阳光透过破烂的屋顶照进大殿,一副狰狞的壁画被照亮,吸引了义枫的注意。
画上神像身体青黑色,三目圆睁,鬃毛竖立,头戴五骷髅冠。二臂在胸前,左手托盛血的骷髅碗;右手拿月形刀,两臂中间横置一根短棒,背后是熊熊火焰。
“这也是佛像?”他问道。
山本勘助顺着义枫的视线看去,他见识广博,很快认了出来:“这是大黑天,相传有无量鬼神眷属,被蒙古人视为战神。据说是毗卢遮那佛降魔时呈现出的忿怒相。”
“有菩萨低眉,也有金刚怒目。”义枫拨转马头:“这支亲兵以后就叫做‘大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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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贺工匠们的帮助下,大黑天众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按照义枫的要求把弥勒寺改造成了军队的营房和训练场。
如果不是特意留下了那面绘有“大黑天”壁画的墙壁,恐怕没人能再把这里和佛寺联系在一起。
();() 第二天下午,义枫就从杂贺城收拾了行李铺盖,准备从舒适的宿馆搬进去营房。
虽然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这个时代也从来没有哪個大名或者高级武士会和士兵住在一起。但他却仍在山本勘助的劝阻下选择了坚持己见。
这是他第一次决心建立自己的武装。他有很多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想法,希望在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里实践。
起码前世看过的电影和书籍都告诉他,和士兵同吃同住同劳动有多么的重要。而且他并不准备把这六十五人当做普通的士兵,而是把他们当做种子培养。如果有一天他有条件拥有更大规模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就会是成为他的第一批军官。
走出房门,却见到一个人正跪在他的门口。
“彦十,你在等我?”
彦十点点头:“老板,求你让我也加入大黑天。”
对于这样的彦十,义枫反而生不出太多责备。如果彦十没有在嘉右卫门面前说出自己和晴子的下落,一心堂的结局也许会有所不同。可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凶手,而不是受害者。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需要这么自责。大多数人面对刀剑加身,都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您不用安慰我。”彦十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伊藤老板。我是个孬种,犯了错,我要用血来赎罪。”
“你可以继续帮晴子和我经营一心堂。”义枫摇着头准备绕开他:“大黑天众是军队,要去杀人或被杀,你不擅长这些。”
彦十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老板,自那天起我没有一夜能够安枕,既然老板不杀我,就送我死在战场上吧!”
“想进大黑天,就先改了下跪磕头的毛病。”义枫停下脚步,声音也冷了下来:“还有不要想着我会顾念和伱的情分。你既然想死,作战时我会让你冲在最前面!”
彦十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他的身后。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软弱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