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香君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她无法反抗婆母,但孩子是她唯一的底线,她可以自己吃不饱,却不能亏了她女儿。
不论婆母说什么,她只当耳边风,该给女儿吃的,半点不能少。
喂完女儿,甄香君抱起女儿拎起地上的柴鸡招呼孙友贵“走吧。”
“走什么走给我站住”孙钱氏厉声叫住孙友贵“家里事情忙完了吗你妹妹今天回来你做哥哥的不能去接一下吗”她在将碗敲的啪啪作响的骂“人家都是从娘家往婆家拎东西,我家倒好,娶了个败家精,自己不生蛋,还净往娘家拎东西。”
“阿娘”孙友贵着妻子发白的脸色,懊恼地转头叫了声孙钱氏,痛苦地抱着头。
“叫什么叫你娘我耳朵没聋,听得见呢”
甄香君见丈夫抱着头蹲在地上,心里微冷,不再耽搁,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她二哥驾着牛车过来。
甄二郎连忙将牛车赶到孙家门口停下,喊了声“姐”就立刻跳下牛车,过来接她怀中的小囡囡,“青青,舅舅抱,还记得舅舅吗”
他嗓门大,屋内的孙钱氏听到甄二郎的声音,顿了顿,嘲讽地大声说了一句“哟,娘家来人啦又空手来的吧”
孙钱氏冷笑着一张脸从屋内走出来,“孩子他舅过年要给青青压岁钱的吧我能给多少,你姐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自己家都揭不开锅了,还给你们提着个老母鸡呢,我们自家都没尝过鸡是什么味儿”
牛车上甄博文掀开门帘,拿着一件藕粉色袄子走下来,孙钱氏声音一窒,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甄博文着和他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单薄的身体,将手中棉袄给甄香君披上,着孙钱氏脸色微冷。
甄香君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粗麻布,到甄博文将这么好的袄子给自己穿,连忙推拒“不用了,回去给香草穿吧,我不冷。”
孙钱氏见到这么好的袄子,顿时有些眼热“哎哟,这么好的袄子,是给香君做的吧,我”
被甄博文冷眼一瞧,讪讪地收回手来,“香君都孩子他娘了,哪里用得着穿这么好的袄子,我替她收着,等青青长大了给青青穿。”
这料子着这么细,要是给她闺女穿,一准好。
甄香君接过棉袄直接套在了身上,冷着脸说“不用了,我自会替青青收着。”
孙钱氏脸色也冷了下来,但因甄香君两个娘家兄弟在,到底没骂出声。
甄香君身上衣服虽破,到底因为过年,今天要回娘家,换了干净的,棉袄做的有些大,穿着刚好一身,她将盘扣扣起来之后,身上暖和多了。
甄二郎抱着小孙青上牛车,甄博文则扶着甄香君上牛车,朝孙家了一眼“姐夫不去吗”
孙友贵颓然地走出来,孙钱氏连忙说“家里事情多着呢,今天他妹妹也要回娘家,你们做兄弟的知道来姐姐,友贵自然也要去接他妹妹的。”
甄博文眼睛微微眯了眯,倒是没有勉强,而是道“正好,我阿娘也想念大姐和青青了,这次回去就多住些时日再回来。”
孙友贵连忙抬头要说些什么,被孙钱氏抢先一步说“她愿意住就住,我们孙家是绝对不带拦她过好日子的”
甄博文了孙友贵一眼,转身坐上牛车。
孙友贵见马车走远,才转身对孙钱氏说“阿娘你这是做什么呀香君毕竟是我婆姨,她回娘家我不跟着,人家怎么她”
“怎么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说怎么她”孙钱氏瞪大了眼睛
孙友贵一听母亲说起这事,立马怂了。
没有儿子,不仅甄香君没有底气,他也同样没有底气,没有儿子,连个根都没有,将来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甄香君着越发俊逸清隽的双胞胎弟弟,和脸颊丰润有肉的甄二郎,原本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柔声地对怀中小孙青说“青青,叫大舅二舅。”
小孙青特别乖巧地开口“大,二。”
她满打满算也才两岁,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叠音字,或是不难的两个字,只要超过三个字的词或句子,都还不会说。
甄二郎坐在外面赶车,听到小孙青的声音响亮的应了一声。
甄博文摸了摸小孙青的头,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几文钱来递给小孙青“青青接着,这是大舅给你的压岁钱,青青拿着去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