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难以忽略的阴鹜,这模样人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正跟方菲商量拟邀请名单的楚洋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孟导,不是说没时间”
沈晚欲刚抬起脑袋,那道高大黑影忽地朝他扑过来,不由分说地拽起他就往外走。
众目睽睽之下,沈晚欲被拎鸡仔一样拎起胳膊,几乎是被拖出会议室的。孟亦舟一言不发,下颌线冷硬异常,上楼时三步并作一步,刚进公寓沈晚欲就感觉脚底悬空,整个人被狠狠摔在沙发上。
脊椎那一阵阵的疼痛甚至来不及传进大脑,下一秒,孟亦舟欺身而来,他将沈晚欲摁倒,压制着心底的杀意“沈晚欲。”
“你你怎么了”沈晚欲没见过这样的孟亦舟,那双眸子的猩红蔓延扩散,仿佛无边无际,他有些害怕地后缩,抵住沙发背,没了退路。
孟亦舟一把攥住沈晚欲的脚踝,猛地往前一拉,将他困死于身前,稀疏光影映着头顶那张寒气逼人的脸,冰冷滟然。
孟亦舟质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沈晚欲紧张地望着他,他听不太懂,但能察觉出情况不妙。
孟亦舟咬牙切齿“我爸找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声不吭的走为什么这么狠心,一走就是七年”
三个为什么,一字一重锤,劈头盖脸砸下来。
孟亦舟鼻尖即便几乎贴着沈晚欲的脸,凌乱呼吸喷在颈侧“不解释解释”
尘封的过往沈晚欲没打算诚实摊开,如果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孟亦舟,那些离别近得仿佛还历历在目,回忆都带着抽骨剥筋的痛,他不舍让他再痛一次。
可是那道目光亮如利刃,剜着沈晚欲,他越来越承受不住“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孟亦舟烦躁地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个。”
“告诉我,”那只掐着沈晚欲肩膀的手几乎趋于失控边缘,“告诉我”
孟亦舟咬住后槽牙,呼吸急促,那双似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他。陷入对视的两束视线如猎猎疾风,一层一层吹走埋藏着惨烈往事的泥土。沈晚欲脸色煞白,鼻尖冒出冷汗,那行藏了好多年的清泪终于被逼落下来。
沈晚欲反手一把抱住孟亦舟,脸颊埋进他的肩窝,嗓音颤抖地说“我我不想连累你。”
轻微抽泣声在安静的房间爆开,沈晚欲连话也说得语无伦次“你穿的衣服有线头,那件衣服有线头,我我受不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本就穷困潦倒的沈晚欲再受重创,为了给宋丹如治病,他到处找工作,最极端的时候一天只睡三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玩命挣钱。孟亦舟除了跑剧组,也找了一份咖啡店的兼职,寒冬腊月,他被负责人叫去街上发传单。那天凌晨回到家,沈晚欲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他听见动静,睁开眼盯着孟亦舟那件袖口破了个小洞的黑色羽绒服了很久,早上起床时,为了保暖,孟亦舟里头还套了起球的毛衣,沈晚欲说“孟亦舟,你衣服破了。”
就是那件破衣服,让沈晚欲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孟亦舟跟他在一起只会备受折磨。骨子里的自卑,许军的告诫,生活的苦难,一桩桩一件件,都加速着沈晚欲离开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