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回家,”崇山转身,大手架在少女背心轻推,少女便不由自主的被提溜着转了个方向。
他将少女背上的药篓取下来,甩到自己肩上,一手提着对他来说有些小了的镰刀。
崇山握刀的姿势看起来很轻松,手指抓住刀柄,手掌却留了些缝隙,虎口没有贴紧,镰刀自然下垂,后柄恰好抵住手腕小臂。
他手腕微微外翻,小镰刀的刀刃便向后方内扣,好像随便一抖腕子便能舞出一片寒光。
村民们不由得噤声,尤其猎人队的村民都闭紧了嘴巴。
山海之间的小村庄靠渔猎为生,猎人队在村子里最是强势。
有些年轻的小子不服气,低声咕哝,“怎么不把他们拦下来问清楚。”
老村长略带威严的目光望过去,制止了他们的抱怨。
他注视着崇山父女俩离开,天上的白云飘至,又缓缓飘走,暖融融的阳光重新撒下来。
村子里凝滞的气氛被日光驱散。
“都散了吧,”老村长说。
一个须皆白,腰背佝偻的老人仍旧满脸忧色看着阿山乌云,正是方才喊出魔神出世的那位。
老村长对他招手道,“辛祝,随我来祠堂。”
老人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大阿山半腰处盘聚的乌云,迈着沉重的脚步,蹒跚着走向村子后面,那座幽静古老的建筑。
云珠家的木屋就搭在海边上。
崇山将少女推进屋,自己大步踩进海水中,一声不吭的拉起飘在近岸的木舟往回走。
高壮的男人在浅滩泥沙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沙坑脚印,绳索背在肩头,身子微微前倾,腿上肌肉隆起拉丝,脚步丝毫不慢。
带着一船渔猎的沉重木舟就这么被他一个人拉上了岸,云珠抿着嘴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往外看。
崇山没收拾渔猎,就这么大啦啦的丢在木舟里,几步走上木屋。
阿爹看起来很严肃,云珠心里怵,虽然阿爹对她很好,几乎没有责骂过她,更别说打她了。
崇山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手矫健,经常被村里的叔叔伯伯们夸奖,她也为自己父亲是猎人队的队长而自豪。崇山带着队伍进山,带回来的猎物总是大丰收。
但她很少见到崇山笑,反而经常能看见他打猎回来坐在家门前看海,小山似的背影独自望着浪花,一看就是一下午。
“云珠,你在山里遇见什么了?”崇山关好门,还放下了门里的布帘。
他好像十分肯定少女不是像红阿妈说的那样,早就回来了。
崇山的目光扫过云珠脚下的草鞋,草鞋上还沾了不少山里的灰土,尚未被村子地面的海沙代替。他又伸手捏了一下少女的衣摆,果然还有点阴阴湿润的触感。
村子里老练的猎人应该也看得出,只不过碍于他的震慑,不敢直接对云珠难。
有些猎人也是十分喜欢云珠的长辈,更不会在所有人面前直言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