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高长的伤腿,说道:“高从事,你受伤了?”
刘小虎的个头挺高,比高长还高出些。
高长撑着腿,不露声色地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点距离后,答道:“是,登堡墙时,被贼宗兵射了一箭。”
“我听说了,是你带人最先冲上的堡墙,也是你的人最先打开的堡门,是么?”
高长说道:“堡门得被打开,还是多亏了刘从事。要非刘从事以寡击众,勇不可当,击溃了来援坞堡的贼郡兵,想来我等也不好灌进堡中。”
刘小虎笑了笑,说道:“你这话不错,所以这一仗,我是头功,你是二功,是不是?”
“……正是。”
高长到底是个男子,而且是个有着自己的骄傲的年轻男子,让他对个女子说服气,他做不到。
不过要是打心底来说的话,就勇武这块儿言之,纵以高长之自恃悍勇,然比之刘小虎在战场上的勇敢,高长就算不想承认,他对刘小虎实际上也是服气的。
不止他服气,他手下的田武、曹丰等也个个服气。
刘小虎眼波流转,落到站在曹丰身边的曹幹身上,说道:“我刚才快到这里时,在马上见你挺身而出,像是有话要对董丹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曹幹外表年轻,心理成熟,兼以他前世时的所见所闻,实是比高长、田武、曹丰等不知开阔到了哪里,故是面对刘小虎这等於当世堪称“奇女子”的飒爽巾帼,却没有高长、田武、曹丰等的那种不自在、异样,或者身高上的被压迫之感等等。
他从容自若,回答说道:“回刘从事的话,在下当时也不知道在下要说什么。”
“你也不知你要说什么?什么意思?”
曹幹说道:“从事既在马上见到了在下挺身而出,想来也应必是见到了那会儿剑拔弩张的局面,那个时候,若没有人出来,暂作打断,只怕两边立刻就会大打出手。……我等与董从事部虽为两部,然是一家,都是董三老的部曲,若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致刀兵相见,未免大失同袍的情谊,因而,我那时虽然还没有想好说什么话,但却只能立即出来。”
刘小虎冰雪聪明,早在到达现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猜到了高长、董丹他们两边是为何起的冲突,因也就没有再问曹幹,他们两方是起了什么“误会”。她的兴趣被另件事吸引住了。
她眨着眼,打量曹幹,说道:“我见过你。……你是曹小率的阿弟,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
曹幹答道:“在下曹幹。”
“你识字么?”
曹幹知这一定是他的举止、答话,引起了刘小虎的疑心,叫了声侥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说道:“回从事的话,本是没读过的,我部中劫的质里有一位儒生,我慕他学识渊博,遂拜他为师,习字识礼,已是跟着他学了快一个月了。”
刘小虎惊奇说道:“只学了不到一个月?”
言下之意,不相信曹幹只用不到一个月,就能学到这样的成就。
曹幹答道:“是,从事。”
“那你也真是聪明。”
曹幹谦虚说道:“岂敢当从事谬赞?都是在下的恩师教得好。”
刘小虎拿马鞭拍打手心,笑道:“你的这位恩师,改天叫我见见。也让我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名师,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你叫曹幹。”
“是,在下曹幹。”曹幹应道。
董丹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小虎,小虎!田公出来了。”
刘小虎望去,见董丹和一个中年男人从院内出来,便不再与曹幹说话,带上三四个贴身的随从,——俱是女兵,迎了过去。
这中年男人带着儒冠,穿着刺绣的白色鹤氅,足着黑底绣红的翘头丝履。
董丹已算肤白的了,然这中年男人和他站在一起,比董丹还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