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拍了下手,说道:“这不就成了么?阿武是略有蛮力,可只凭蛮力就能当部率的话,刘从事在他部中是最勇猛的么?并不是!又之前高从事活着时,他在咱部中也不是最勇猛的吧?而为何刘从事能为部率、高从事能为部率?现下举你阿兄为部率,是一样的道理!”
“田翁!”
田壮说道:“怎么了,阿干?”
曹干由衷叹道:“若天下人能皆如田壮明事理,这天下事何难?”
“你放心吧,阿干,我虽尚未和阿武说过此事,但等会儿他伐了树回来,我就和他说这事儿!有我在,他就算不痛快,也给我咽下去!”
曹干抚着短髭,笑道:“田翁,便是我阿兄做了部率,凡事也都还得倚重田大兄,阿翁与田大兄说时,最好不要着急,可千万不能让田大兄不高兴啊!这要心里打个结,就不好了。”
“阿干,你放宽了心吧,该咋说,我知道。”
话已说到这个程度,田壮这样的脑筋清楚,明白事理,也就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曹干便不再多说此事,他看了看边上搭了一半的帐篷,与田壮说道:“田翁,风雪交加的,就算给你挡着雪,这大车上也还是冷。你的病情才好,不能再受冻了。等帐篷搭好,你就赶紧的到帐篷里去,多生几个炭盆,再让郭医来给你看看。田翁,你的病得尽快地痊愈!咱接下来会有很多的麻烦事,咱部中这两三百乡亲,都还在等着你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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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壮摸了摸花白胡须,笑道:“今晚定下由你阿兄来继任咱们的部率以后,咱部中这几百乡亲便全都指望你们兄弟两个了!我一个糟老头子,半截入土,说不定哪天就跟着高从事去了,主持什么大局?顶多啊,给你兄弟两个敲敲边鼓,助助声势罢了。”
给田壮撑布遮风雪的一个后生“咦”了声,说道:“阿父,你看!”
田壮抬眼看去,曹干也扭过头去瞧,却是见有十余人从东边的董宪营中出来,往这边而来。
这十余人推着三四辆大车。
车上装的东西应该不少,走的不快,经过处,压下了深深的黑色车辙印,在雪地上甚是显眼。
田壮说道:“这是干啥?”
“田翁,你还不知道,方才刘昱去见董宪时,董宪听说了咱粮食不够,就答应给咱们送些粮、送些肉,那车里拉的,当即是粮、肉。”
田壮嘿然,说道:“阿干,如你所说,这董宪对咱不怀好意,想要逼着咱去打南成,却转眼来又给咱送粮送肉,他这是把咱们当牲口啊,一边鞭子抽着,一边拿草喂着。”
“田翁,咱们近千部曲,他就是想逼着咱们帮他去打南成,也不好一味的只用强,软硬兼施才是上策。”
田壮重复了遍曹干说的“软硬兼施”此词,问曹干道:“阿干,你见过董宪的,你给我说说,董宪是个啥样的人?他也姓董,和董三老比起来,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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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翁,他虽也姓董,但董次仲跟他是没法比的。”
田壮问道:“你是说,他比董三老要强。”
曹干沉吟了下,说道:“这几天,他们营中已在做攻打南城县城的准备,我虽被关在帐中,不得外出,但也看到、听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曹干说道:“一件是,他们的战士正在打造云梯、撞车。”
“云梯、撞车?”
曹干说道:“田翁,他们打造的云梯,和咱们打田家坞堡时制的长梯不同。我刚出营迎接阿翁你们时,远远地瞅见了一架他们已制好的云梯,系是正儿八经的云梯,下边有轮子,可以推动,这说明什么?阿翁,这说明,董宪帐下有懂得军械制造的人,这一点,要比董次仲强。”
“还有什么?”
曹干说道:“我在他这营中这两三天,每到下午,都听到从营外传来的操练之声。田翁,风雪不已,而操练不停!这又说明,在治军这一块,他也要比董次仲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