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淮安听对方语气少了几分敌意,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公公今日去鸿胪寺办差,途中被东厂四煞中的「黑罗刹」薛刚带领一群手下番子设下埋伏,用毒偷袭,我拼尽全力,勉强将此人击退。。。。。。然而,我连中三记他的「大黑天掌」,此刻五脏六腑俱碎,已是必死无疑!”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即使背面对敌,老身也定能将这宵小,扒下一层皮来!”
刘全福有气无力的说着。
说到悲愤处,又是一蓬鲜血呕出。
“薛刚?又是这狗杂碎么。”
对于此人,雨怀安当然不陌生。
近几年东厂势大,仗势欺人,欺凌西厂小太监最多的,便是这「黑虎煞」薛刚。
甚至他手下的亲信小潘子,去年都被此人找茬,差点当街打死。。。。。
();() 但整个西厂都这么萎靡不振,他一个武功平平的小档头,他能怎么办?
也只能忍气吞声,帮下属申请一些工伤济银罢了。
眼见刘全福咳血不止。
雨淮安凝聚心神,用武帝神瞳,探查着他的伤势。
发现确如对方所说,他脏腑、经脉已被震碎,浑身真气暴走,气血紊乱,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些年,这位老太监虽然对外狠辣凌厉,但对自己人,却是颇为照顾,宛如慈祥长辈。
对他这个跟班,更是不薄,处处提点教诲。
雨淮安略微放下戒备。
“公公别动气了,小安子扶您坐起来歇会。”
雨淮安走了过去,将狼狈瘫软在地的老太监,搀扶到墙角倚靠。
“小安子,你可知,公公这一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刘全福抬起一双浑浊黯然的老眼,望向面前风华正茂的后生。
雨淮安道:“公公这一生,不弱于人,为西厂立下赫赫功勋,武道修行,更是几十年如一日,勤勉刻苦,实力雄踞西厂八虎之首,想必。。。。。。。”
“公公对自己的名望,是有些在意的吧。”
“不。。。。。。”
刘全福苦笑一声,又呛出了几口鲜血,声音更加虚弱了:“小安子啊,似我等这般无儿无女的残缺之人,即使挣得再多的名利,又有何用?”
“告诉你吧,公公我啊,最在乎的其实是。。。。。。家人。”
“家人?”
“不错,我手下的这些孩子们,包括小安子你在内,都是公公的家人啊。”
说到这,刘全福老眼含泪,声音有几分哽咽:
“公公少年入宫,太理解你们的不易了,若非世道维艰,谁愿意做这非男非女的无根之人?大家可都是苦命人呐!”
“这些年,公公事事争先,是为了能够在西厂稳固地位,尽量多照顾你们这些孩子。。。。。。。”
“哎,今日公公走了,以后也没人护着你们了,万事定当更加倍的小心,知道么?”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了雨淮安的手:
“小安子,我手下这么多后生小太监,属你武功最差,但公公却最欣赏你。”
“伱有头脑,够冷静,是干大事的料,但是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