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
见自家小姐的心意已决,季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把衣服夹层里的手袋拿出来,给这些陆氏族人分钱。
陆晚禾继续道:“你们家中有不满十六岁的孩童,也都可以让他留下来读书,我会去请专门的先生给他们上课……等到他们成人长大,就可以选择自己考取功名,亦或是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人群之中传来骚动,都不敢相信自家的耳朵。
他们不愿意长途跋涉回到祖籍故地,就是因为路途遥远,折腾下来极易患病。
可陆晚禾竟能为他们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真与那庙宇里供奉的活菩萨无异了。
“是我们错了。”
“先前为了小禾阿爷的家产而来,却没想到算计到最后,竟会落到这步田地。”
“谢谢小禾。”
陆晚禾交代完这一切,便转身朝身边候着的海大富蹲身行礼。
“海总管,接下来就劳烦你费心了……虽然他们先前做得不对,但也都与我有着血脉关系,烦请海总管做事把握好分寸。”
海总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点头道:“小姐放心,小人为许家做了一辈子事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嗯,那我先去后院见我夫君。”
陆晚禾用轻柔的语声说完,便离开了前院,顺着先前许清所走的方向寻去。
过了一会儿,她便在昨日歇脚的院子里见到了对方,许清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秋日的暖阳宛如金色的丝线,穿透云层,照在了许清的身上。
陆晚禾看着这温柔祥和的一幕,停下了步子。
她微微俯身,行礼说道:“妾身多谢夫君的教诲,以后定将此事铭记于心,吸取教训。”
许清半眯着的眼睛睁开,看清来人是陆晚禾后,挑起眉毛问道:“夫人这是何话?我是个俗人,读的书少,哪有那个本事。”
“夫君莫要自谦……妾身明白,这场戏其实就是夫君专门演给晚禾看的,因为夫君想要教会妾身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道理。”
();() 陆晚禾低垂眼帘,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细声说道:“陆家人荒废学业多年,只有妾身一人钻到这书本框条里出不来,所以夫君想要告诉妾身,死读书,慈悲心是没有用的。”
许清停下了摇晃椅子的幅度,用玩味的眼神看向陆晚禾。
“那你讲讲这句话的意思?”
“君子与小人所注重的道义和价值不同,铸就了两者所追求的事物也不一样。用我陆府所发生的的事情来说,便是那些宗亲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所做之事已经突破了基本的道德伦理,所以就成了真正的小人。”
陆晚禾说完见许清并未答话,便继续说道:“夫君昨日用斗蛐大会作引,把陆家家主和那些贵重的回门礼物当做彩头,就是在等他们自乱阵脚,被利益遮蔽双目。而夫君为了妾身也是煞费苦心,这两日季夏消失,恐怕就是被夫君指派去忙活此事,想要在今日替妾身狠狠的出这口恶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瞒着你吗?”
“妾身明白,夫君担心晚禾狠不下心,会耽误夫君的计划。”
许清从摇椅上坐起身,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家这位娘子。
他知道陆晚禾身为当世大儒的弟子,才思敏锐,冰雪聪明,但也没想到她居然能猜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