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亭长从头到尾都没过许清一眼,但他撑在地上的双臂却在微微抖动,像是在诉说心中的不安。
“下官是素州府亭长,焦廷敬。”
廖越沉声问道:“焦廷敬,听说你有许家谋逆叛乱的关键证据?”
“是。”
焦亭长将随身携带的布袋呈出,旁边的主事接过端上,三位主审官先后查阅了一遍。
“是素州前知府的公文和账簿,上面按有府印,不是假的。”
许清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康王爷,为何有信心把他的罪名坐实了。
虽然两件事情都是在污蔑他,但焦亭长的反叛让他措不及防,是他从没想过的变数。
两人的证词再加上焦亭长搜查白莲教时查出来的证物,这些都能成为污蔑他的假证。
“许家少爷曾私自扣下了一张公文,但下官察觉到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让素州府的手下将东西按下,特来京城找人做主。”
不等廖越表态,大理寺卿就拍下惊堂木,质问道:“许清,伱还有什么狡辩的借口?”
许清在此刻意识到,这些人是真想把自己推到死局之内。
他的心尖一阵微悚,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这些证词证据的漏洞。
“等等……大人!”
见靖东侯突然出声,大理寺卿皱眉询问道:“哦?靖东侯还有话说?”
“咳。”
冯拓将眼神瞄向康王爷,见对方盯着自己轻咳了一声,便静若寒蝉,不敢再多嘴一句。
他本想替陆晚禾辩解两句,替对方开脱死罪,可他不能忤逆康王爷的意思。
而在另外一边,许清也彻底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在康王爷严密的布局下,他已经没有什么辩解的空间了,对方的诬陷即将成真,自己翻身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牢狱外沈氏的行动。
“廖尚,可以定罪了吧?”
面对大理寺卿的询问,廖越沉默半晌,缓声道:“许家的事情,牵扯范围极广,不能草率结案……得派专人去素州府查清案情,确认证言无误才行。”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问道:“京城与素州相隔甚远,一来一回需要一整个月的光景,尚大人此举是否在包庇许家,故意拖延时间呢?”
廖越肥胖的脸上不见怒容,平心静气道:“张大人,此话言重了。”
“哼。”
大理寺卿对廖越瞻前顾后的做法十分不满,撇过头不再言语。
三司会审的领头者是刑部尚,但这次的三司会审与众不同,还有上位者在后堂旁听。
堂前的任何动静,都能透过大堂后的薄墙传入后堂。
康王爷站起身,向三人的方向拱了拱手。
“既然三位大人有意见上的分歧,不如先把犯人打回牢房,等圣上裁决……如何?”
御史中丞出面缓和气氛,点头道:“嗯,此举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