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大周国师若有若无,又替其挡下了一些觊觎与威胁。
这让整个御兽宗上下,都陷入了一种别扭、矛盾的情绪中。
一方面,自家御主被国师诱骗,名节受损,导致直至今日,这件事仍旧是江湖里攻击御兽宗,颇为有力的嘲讽话语。
几乎成了梗。
御兽宗弟子在外,动辄被人暗戳戳拿这件事攻击,说些诸如:你家御主被人睡了……之类的话。
奇耻大辱。
另一方面,虽不想承认,却确实承了国师的恩惠……导致这些年里,每次妖族在边境动乱,不等朝廷出兵,齐红棉就带人出手镇压。
既有地盘临近的缘故,更大程度上,是在用这种方式还掉国师的恩情。
但人情这东西最难还。
所以即便在国师死后,御兽宗也没有发难,直等到监正也离开了,整个钦天监,只有个苟寒衣勉强算“故人”。
齐红棉才亲自造访,大举压上。
();() 准备从苟寒衣嘴里,挖掘出一些对御兽宗无比重要的秘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关键时刻,被季平安突兀打断,她如何能不烦躁气恼?
齐红棉脸色难看,一双凤眼冷冷盯着苟寒衣,意思很明确:
让这小子滚,本座不想牵扯无关的杂鱼进来。
或者翻译为:老头,你也不想伱的后辈们丢掉生命吧。
“喝茶吗?老夫在南山游历时采的大红袍茶叶。”
苟寒衣笑眯眯,权当没看见妇人的死亡威胁,抬手给季平安添了个杯子。
他并不知道少年的来意,但很清楚,以传言中这少年的智慧,不会无的放矢。
那便静观其变好了,至于动手,齐红棉若真丝毫不念老朋友的旧情分,也不会忍到今日才来逼宫。
成年期的火凤,辛瑶光都要凝重对待,钦天监正根本挡不住。
“好啊。”季平安仿佛看不出二人的内心戏,眼睛一亮,端起了茶杯。
看到这一幕,齐红棉面沉似水,冷笑道:
“不愧是老国师带出来的后辈,一老一少,修为不见高,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她被气笑了,眼神中涌动怒火,眯着眼睛,盯着季平安,冷冷道:
“你可知,我是谁?”
她认为,这少年或不知自己身份,只以为是普通御兽宗弟子,这才这般不敬。
准备亮明身份,让这个与大周国师沾亲带故的年轻人惶恐滚蛋,不要来烦她。
然而季平安只是抿了口茶水,然后笑了笑,目光平和地望着容貌平庸的中年妇人:
“要我猜的话,既然穿着御兽宗的衣服,想来,便是当代御主了。”
……
……
迎宾殿。
当大门轰然关闭,将外头围观人等的视线隔绝,气氛也渐渐从寒暄转为严肃。
以李国风、栾玉为首的两派弟子分宾主落座。
沐夭夭跟在徐修容身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右乱看。
“安静些,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徐修容身披墨绿官袍,身姿笔挺,宛若一尊玉美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