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韩大人之子韩忠彦的请求,苏轼要为魏国忠献公韩琦的厅堂做一篇记,那是退隐田园的韩琦在自己府第池塘之上建造的一座厅堂,取名为“醉白”,意境取自白居易《池上》一诗,意思好像是羡慕白居易并且认为自己有不及白居易的地方。过去忠献公活着的时候曾对他儿子忠彦说过,想请苏轼为醉白堂写一篇记而未得。
如今,韩忠彦又来相求,苏轼认为自己义不容辞,于是就流着泪写下了《醉白堂记》。
送走了韩大人,诸城县令赵昶(字晦之)被罢任,要回海州。老顽童张先寄诗来,还有友人作了《光禄寺二绝》给苏轼,作为当时的文坛名人,这些事都要苏轼去作诗或是唱和的。
这些时,苏轼还两度上书文潞公文彦博。
一是向文潞公反映了在京东与河北路实行食盐官府专卖的害处,二是要向文潞公反映密州一带的民风彪悍,自己以往用奖赏举报人或直接抓捕者以钱财这种方法,现在看来确实有效,但近年来朝廷以灾年为由,降低了奖赏的额度,使得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告密或是抓捕者丧失了动力而作罢,苏轼自认为人微言轻,想请文彦博代为向朝廷反映这一问题。
鉴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最后也没有明确的结果。毕竟,此时的文彦博因激烈地争论说市易司监卖果实,有伤国体,会引发百姓怨恨,此举引起王安石的嫉恨,被移判大名府。文潞公自身都难保,那还有能力去管一个闭塞小州的政事呢
心中郁闷的苏轼,只得到通判赵庾家里去对饮,借着酒水的麻醉,苏轼暂时忘却了政事上的烦恼,在老赵这里还做了三首诗,通过文人特有的方式发泄了自己的忧愁。
();() 任密州太守的第二年,经常采杞菊而食的苏轼,不仅没有像别人认为的那样消瘦,反而是容貌渐渐丰满起来,花白的头发一天天地变黑了。苏轼很喜欢当地风俗的淳厚,而当地的官民对苏轼的治理也慢慢接受,变得安之若素起来。
眼看政局初定,苏轼便开始整治官衙的园圃,打扫庭宇,把园圃北面的一个旧台修葺一新,邀请宾客登台游览,在上面南望马耳、常山,远望长啸,抒发情怀。在齐州的弟弟苏辙听说后,给这座台取名叫“超然”。苏轼极为认可这个名字,于是就写了一篇《超然台记》以抒怀。
就在苏轼的《超然台记》正被朋友在圈子竞相传阅之时,包拯的外甥文勋来密州办事,给苏轼谈到了自己手头现有一古本《阳关曲》,引起了苏轼的兴趣。
文勋,字安国,庐江人(今属安徽),官至太府寺丞、福建路转运判官、广南东路转运判官以及温州瑞安县令等。此人工篆书,南岳镇南门有其篆书“南岳”二字,为世所珍,后来与苏轼、黄庭坚、米芾、李之仪、毛滂等均有交游。
苏轼所知的《阳关曲》是把全曲共分三大段,用一个基本曲调将原诗反复咏唱三遍,故又称“阳关三叠”,是根据唐代诗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谱写的一首琴歌。
《阳关三叠》这首感人至深的古曲,是我国古代音乐作品中难得的精品,千百年来被人们广为传唱,有着旺盛的艺术生命力。琴歌开始加了一句“清和节当春”作为引句,其余均用王维原诗。后段是新增的歌词,每叠都不相同。每叠又分前后两段,后段为新增歌词,每叠不尽相同,带有副歌的性质,分别渲染了惜别之情和期待情绪。
只可惜,到了宋代,《阳关三叠》的曲谱便已失传了。
苏轼与包大人的外甥对此种曲调很感兴趣,但又无法搞清《阳关三叠》曲谱是如何叠唱的,最后苏轼只得出了此调第一句“引词”不需叠唱的结论。
到了立春日,苏轼就让乔叙、赵庾作陪,邀请文勋过来聚会,由赵庾主会,苏轼当时身体不适,加上不善饮酒,就在酒桌上观看诸公的醉笑之语,聊以解闷。
过了几天,在杭州时的老伙计晁端友于京师去世。
老晁在熙宁中为新城(今富阳新登)县令时,颇有善政,就是这一时期与苏轼常有交游。晁端友为人淳朴耿介,见官府有不便民之处,辄上书论列,措词激烈,因此,不为上官所喜。按事又不挠于法,同僚亦多忌之,是故为官不达,从仕二十三年,在著作佐郎任上故去,卒年四十七。
晁端友之子晁补之,我们前面也多次提到过,那次在新城县陈氏园里因谒见了苏轼为世人所知后,后来又成了“苏门四学士”之一。其父亡故后,小晁拿出父亲的诗集,想让苏轼作序。苏轼大吃一惊,交往这么多年,老晁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写诗作文之事,苏轼也不知道他竟会作诗。当苏轼翻开他的诗集后,见他的诗中虽没有高谈大论,但论事都清楚明白,于是就郑重地为老晁的诗集作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