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禾出去一趟,带回来一只凶神恶煞的大黑狗,可把巧燕和柳儿吓坏了。
她费了好些口水,才把这黑狗的来历讲清楚,让两个怕狗的小姑娘勉强接受了它。
小黑出奇的冷静,并没有之前的呲牙怒吼的状态,反而整只狗懒洋洋地趴在院子的草坪里晒太阳,在阳光下,那通身的黑毛竟有些耀眼了。
刚刚睡醒的安安和宁宁立刻双眼发亮,像两个小炮弹一样,冲上去抱住了狗头和狗屁股。
陈溪禾大骇,这两小孩才初见小黑,万一它进入防御状态,那可不得了。
谁知小黑被箍住了脑袋,也只是掀开眼皮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任由小孩子在它身上摸来摸去。
巧燕蹙着的眉渐渐散开,但仍旧是心有余悸,这样大的狗,又长得这样凶恶,总觉得不安心。但一想这狗的来历,干脆不管了,甩手做晚饭去了。
柳儿本来很害怕的,这会儿见到两个小孩在小黑身上玩得开心,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她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陈溪禾嘱咐了孩子和小黑两句,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说完了就去后院换了身男装。
一起吃完了晚饭,陈溪禾给小黑为了饭后,约了云五一起出去。
*
夜里明灯高挂的时候,是重泽楼最美的一面。
一个小丫头将窗前的两盏灯用铜制圆扣盖熄,看着楼中晴彩映着飞宇挑檐,不自主地叹了口气。
玉蕊正在屋内看着《春秋》,听到这声叹息,便道:“这是怎么了?”
“奴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这楼里的一切,全都让人觉得虚假,人是假的,屋子是假的,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姑娘您也是假的。”
玉蕊放下书,一只手微微撑着脸颊,往窗外看去。
“玉蕊姑娘,有个姓陈的小子说与你相识,要见你一面,可想见啊?”
门外站着气定神闲的陈溪禾,满脸通红的云五,还有妖娆地挂在云五身上的琴儿。
小丫头立马出声道:“琴儿姐姐,我们姑娘今日不是撤了牌子休息吗?怎么还带人来?”
“小可姓陈,前些日子和宋家大郎一起来过,今日冒昧打扰,还望姑娘恕罪。”
玉蕊眼前闪过一张略显痴态的玉面,登时笑了起来,轻声道:“原来是陈小公子,还请陈小公子等上一等,我梳洗打扮一番,好见你。”
琴儿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两个少年,道:“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玉蕊姑娘如此好性儿的对待扰她清净之人,之前哪一个不是被灰溜溜地赶出去。这可是稀罕事儿啊!”
陈溪禾但笑不语。
琴儿就使劲往云五身上靠,一双柔夷搭在了他的胸膛上,缓缓抚摸,扬着下巴说:“这位小哥,你好生无情,也不理理人家。既然陈公子有了玉蕊的陪伴,你何不去与我共饮,毕竟……这长夜漫漫。”
陈溪禾简直要笑死了,这姑娘竟是逮着云五逗弄,快把人逗成大红萝卜了。
云五连忙扭过头,不去看眼前的杏眼红唇,可胸膛上的手到处作乱,搞得他心烦意乱,想一把推开,却又怕自己出手重了伤人,犹豫了一会儿,竟然叫着女人几乎趴他怀里了。
他看见手忙脚乱的把人往外推,却冷不丁看见侧头偷笑的陈溪禾,气得要死。
自己都这样了,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这女人果真不是常人!
他强行拉下脸,一把抓住在自己胸口处作乱的手,轻轻一点,琴儿立刻变了脸色,一把主动推开了云五。
琴儿有些恼恨,这死木头不开窍也就罢了,还下如此重手,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下一秒却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颤声说:“小郎君,你怎么如此狠心,我不过是恋慕你,竟让你这般待我。”
云五一下子被哭懵了,眼中有些无措,他最怕女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