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巷,一户人家门口,云五被陈溪禾推攘着上前敲门。
“砰砰砰——”
“来了!”
里头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不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了。
秋水眸灿,一眼望去,像是洁白的梨花一般明净。
“这位姑娘,我应约而来,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陈溪禾上前一步,笑着说。
这姑娘微微颔首,轻轻摇头,侧身示意门口二人进去。
陈溪禾提着裙子往门里跨,却见云五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前,不由停住了脚步,问:“云五,走啊,你在这儿做什么门神?”
云五撇撇嘴,只得乖乖跟上去了。
那姑娘落二人身后两步,见这样的场景,眼中眸光淡了些,盯着云五的后背有些发愣,随后立马缓过神来,跟了上去。
这处小宅院不大,院里还养了几只鸡,高高的架子上晾着些半干的菜叶,是做咸菜用的。
那姑娘领了个茶壶上来,忙着给厅堂里的两人倒水。
“我自己来就好。”陈溪禾接过茶壶,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凉着。
云五倒是没有客气,任由主人给自己倒茶。
“我姓陈,家中人叫我溪禾,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陈溪禾淡淡笑着。
那姑娘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又起身行礼:“陈姑娘好,我姓安,母亲唤我阿音。”
“不必如此。”陈溪禾见她行礼,连忙起身扶起,“咱们都是差不多年岁的人,不必太多礼。”
安音笑着坐下:“溪禾姑娘,那我也就不多客气了,不知道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陈溪禾看了云五一眼,这小子看样子并没有说清楚啊!
“是这样,之前发现云五身上的帕子绣的极好,尤其是那朵梅花,神形兼具,向他打探了帕子的来源。”
安音悄悄抬眼看了看云五,见他一直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短剑,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道:“溪禾姑娘过奖了,这不过是寻常的绣活,哪里称得上如此赞赏。”
“你这是自谦了。”陈溪禾端起茶杯,吹了两口,“我的绣工就远不及你,你这针法,倒有些像是我师娘的,隐约有些杭绣的影子,不知师承何人?”
安音笑了笑:“我不过幼时和舅母学了些时日,倒也分不清什么杭绣之类的,不过是在屋子里闲着没事情做,绣些东西消磨时光罢了。不过听溪禾姑娘这话,您的师娘必定绣工一绝。”
师娘刘芝可是出自杭州丝织大户,刺绣的技法精湛,若不是那些人……
陈溪禾深吸一口气,打算岔过这个话题,“姑娘可有大一些的绣品,能否让我观赏观赏。”
安音点点头,起身道:“烦请二位稍等。”
待安音进去,云五突然戳了戳陈溪禾,说:“你是不是有些难过?”
这虽然是提问,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陈溪禾淡淡笑笑,低头喝了口茶,借着氤氲茶气,遮住了自己微红的眼眶。
云五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便主动闭了嘴,正身坐了回去。
“两位久等。”安音怀里抱着一副卷着的绣图,袅袅走出。
安音缓缓展开卷轴,因为是面积稍大,行为有些迟缓,她看了云五一眼,又低下头去。
陈溪禾清了清嗓子:“云五,帮一帮阿音,这绣图有些大。”
云五狐疑地看向陈溪禾,见她给自己使眼色,只得三两步上前,帮着拉开了绣图。
陈溪禾眼前一亮,立刻上前端详:“这是一副山水挂屏?”
“溪禾姑娘好眼光,一眼便瞧出这是挂屏,之前我让母亲看,却是以为是衣服纹饰。”
陈溪禾没敢上手触摸,要知道这些绣品的绣线极细,手上若是粗糙些,便会勾起上头的丝线,破坏一整个绣品。
她摆摆手,不好意思道:“我这人吧,绣工一般,但是却对刺绣了解,纸上谈兵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这副山水绣品就她来看,已经是佳品。远远一看,竟然和画作没什么两样,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