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翻了个白眼儿,侧过头冲着目光好奇的云五笑笑,直接站到王掌柜前面,也不说话。
王掌柜立即心领神会,站起来让出了自己的位子,坐到了对面去了。
张氏一屁股坐下,隔着中间的高几拉起了陈溪禾的手,红着眼眶说:“多谢姑娘还来看我们,说实在的,也就只有你还关心我们,旁的那些个什么好友邻居,一听见我家要摊上官司,便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她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也不知好没好全,你就出来看我们,若是受了凉,再了可怎么好?”
陈溪禾见着两个老人这样,心里也难受,面上却是笑着说:“我那病已经好了,婶婶别担心。只是这官司的事情,日后又是个什么章程?”
张氏听到此处,长叹一口气,才擦干的眼角又涌出新泪来。陈溪禾怕老人家哭出个好歹,忙安慰两句。
张氏缓了情绪,无奈道:“和人家家里谈了,说是赔些银两,人家就去撤下状子,老头子也不用去衙门挨板子。”
陈溪禾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连忙问:“那这家的女儿到底如何,可是毁了容貌?若是这样,那事情也就严重了。”
对面的王掌柜这时接过话,说:“不是一家,是好些人家合起来要告。那脸上的伤我也看了,就是红疹子,虽说没有毁了,但姑娘家好好的脸成了这样,我也难辞其咎。”
陈溪禾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朝代,女子的容颜是一等一的重要,就怕毁容后有人一时想不开,闹出人命就是惨剧了。
她安慰道:“王叔,婶婶,你们先别乱了阵脚。这批货物有问题,但万幸没害了人命。当务之急,就是看看能否将脸上的红疹治好。至于要赔出去的银钱,一是给害了脸的女子做些补偿,二是咱们自己长个教训了。”
陈溪禾喝了口茶,继续说,“至于银钱,该给的自然要给,但是不能让他们狮子大开口,王叔得找个衙门里的人做中间人,谈个合适价格。只是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现钱?”
王掌柜刚要张嘴,张氏先出声说:“就是家里没了现钱,我才怨这老头子不是,他把现钱全都砸在那批胭脂手里了。”
正说着,王掌柜又挨了妻子一眼刀,缩了缩脖子。
“不过啊!你也别为我们操心,我家大儿子出海了,来信说是赚了不少,这两日也就回来了。只恨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没能给儿子帮忙,反倒是拖累了他。”
陈溪禾忙劝道:“怎么这么说,家中孩儿出门闯荡,不也是为了老人过得安稳,怎么是拖累呢!”
随后,陈溪禾又和两个老人说了许多话,眼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准备走。
走之前,陈溪禾眼珠子一转,朝王掌柜神秘一笑,他立刻附耳过来,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子,搞得其余两人好奇不已。
马车上,云五终究是没忍住,问道:“你刚刚和老头说了什么?他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一个突然抽芽的花草,一下就有精神了。”
陈溪禾笑着说:“先保密。”
云五撇撇嘴,甩了马鞭,驶离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