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修雎儒雅平常的走近小榭,就看到一双似闺怨里愁绪百结的深邃双眼,眸色青橙,脉脉含情,十分的柔媚。
那是玄瑛子,原来她还在这里,娴静幽思,笃然而呆。
“莞尔!”甘修雎如沐春风的一笑,就似雪霜偏偏霁月的哂然,消融的很,也渲染的很。
玄瑛子笃思而呆,幽幽若恍。听见有人唤她,而且还是她本来的名字,一时愣住,茫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应措作回。突然看见呼唤他的人是那位,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亵攀的主人时,她欣喜非常,但灵犀剔透的心窍却让她被带刺的玫瑰突然扎了么一下,有点生疼的疏忽冷陌。“他为何会唤我本来的名字呢?”想着她不愿意显现出还在乎的急切心理,恭恭敬敬的揖礼一福,盈盈一笑的道:“主子回来了。”
甘修雎抬起袖口,示意不用多礼,他本就有意疏远于她,现在故意叫她原本的名字,是想告诉她,不要来存本就不必要的一丝幻想,好好的做事就好。但瞧及她细瘦柔弱又恓惶的模样,不禁又不忍的道:“你的伤如何了,听说被裘阎打的,你啊就是存着怜悯之心,让奸佞之徒有机可趁,还好我防范于未然,先灌输一道内劲给你,不然你就要‘毙命’在那里不可了。”
玄瑛子一阵幽思,你甘修雎还是那么的讨厌,连一句香消玉殒也不愿意说,你这是真的要梗咽、搪塞于我么,“哼!”一想及此,就忍不住暗暗在手心里一攥,恨不得跺一跺脚,就算了。一阵埋怨过后,嘟囔起嘴,扁扁的一挂就放下,然后悦耳动听的回道:“不碍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倒也是!”甘修雎含糊其辞的敷衍着,一听及此,玄瑛子又感觉深深的被伤害到了,而且这么的残忍冷酷,心如刀疼。哀怨道:“甘修雎你是无情的人么,这样不怜香惜玉,难怪你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落姐姐’骗到手的。”
甘修雎当然能够察觉玄瑛子的异常,这样一个有趣又无邪的女子,怎就不心动怦然,有所动容了,只是她先有了神星落,那个眸色渐染,不甘须眉的女人,所以只好残忍的伤害及她了。
“听先生说,北方有谍者探媒潜伏过来了。”玄瑛子隐去少女之心的柔态,变得冷硬又英然,与刚才还忸忸怩怩,作怨怼之姿的媚软截然的有所不同了。竟然是评论当世时局。
甘修雎施施然地走进了小榭,径自寻一张木凳坐下,他这一坐,利落而不同,不经意间散一股不怒自威的威示,很是不凡。
“那又如何,”甘修雎拿起枣木桌上的一只瓷杯,捏嵌在手里,那似乎是一种尽在掌握中的潇洒不羁,闻其侃侃而谈的言及道,“能翻一片天的就寥寥那么的几个人,北周的强势,必定会挥师渡江来一统南北,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不可阻挡,但身为南朝中人,这些也就不可避免。”
虽然这说的是事实,但总有一种英雄迟暮的味道,来搁置。美人在侧,一杯咏怀,感叹时局匆匆而匮乏,如同白驹过隙,还是无法阻挡那碾压过来的扎扎车轮,辚辚萧萧,杀伐而决断。
“哦,”玄瑛子螓一颔,算是明白甘修雎言外之意的唏嘘,感叹世事无常,一个人的渺小无助,寰宇的浩瀚无边,都是殇咏也是无奈,能做的就是在大厦将倾的时刻,螳臂当车的,挡将一挡。
“好了,你好好的休息养着吧,也不需要为这些烦躁的琐事所忧心忡忡,徒增烦恼。”甘修雎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已然站了起来,准备转身欲离去。
“主子,你要走了么。”玄瑛子伤势未好,所以甘修雎没有要她随身在侧,她也识趣的不去嫌烦伺候,当甘修雎起身时,她就福礼相送。
甘修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见玄瑛子也下了逐客令,他幡然明白了,你这是要怨恨我么?想着不禁笑了么一下。
孟索头疼欲裂,他没想到楚室晓如此的难缠,而且油盐不进不肯听其劝告,那么唯有武力解决,别无他途了。
秦燃没有顾虑,他的身份让他不去忧虑大局的帷幄筹蓄。既然有人挑衅,他就一力平之,简单又省事,没有烦恼,也符合率爽的脾性。喝道:“想要‘君子令’可以啊,先问一问我的手,它答不答应。”言罢,那一双劲节泛着韧性的手,如老树盘根,骨节凸出,精炼如刚的拿出来,堪比于前,意欲来大战一场。
楚室晓惧怕的退下了台阶,他本就想耍无赖,逼迫他们就范,但似乎成效甚微反而激怒了他们,出来一个人挑战于他,倒是始料不及。言语断断续续有点忐忑不安的道:“不给就罢了,还动手,真是太横行霸道了。”
“嗯!”秦燃及孟索一懵,竟然有些脑子不太好使了,这人是什么路数,死皮赖脸的还算是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男人么。
“去去去,不要来捣乱了。”秦燃信手一挥,打算推开楚室晓,不想再耽搁时间,虚耗在这里。不料楚室晓突然散出一股不弱的动静,将空气中的距离缩短,造成秦燃的这一推,竟然仿佛咫尺天涯,遥远的很。
“咦!”孟索惊讶的眼睛一亮,重新打量起楚室晓来,闻道,“你到底是谁。”
楚室晓被这一吓,那股恍惚如一瞬间就一闪即逝的错觉,顷刻就消失不见,秦燃也似乎感觉穿透一道也溃散的防线,抵触到了楚室晓那一身瘦弱却细俏若削抚的肩头。
“不要伤他,”孟索眼厉非常,他看出了楚室晓的不凡,立即阻止秦燃难。
秦燃修为也不俗,他那双精厉百练的手,收自如,一声而落他也恰恰停顿在楚室晓若女子细抚且孤韧的肩头。“为什么!”秦燃将疑惑的目光往孟索求讨的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