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听明白了,江临初这是触景生情了。今天是团圆的佳节,他却亲族零落,孤身一人。
大概因为思念与孤寂,让他起来比平日沉静些。
“宁妹妹若是不嫌弃,不妨驻足一听,正好我也缺个听众。”
宁姒莞尔,“好。”
江临初将骨埙凑在嘴边,又是一曲奏出,呜咽如悲泣声,仿佛将心事付诸一曲。
曲毕,江临初眼底好似湿润了些。
见宁姒过来,急忙转过脸去,翻了衣襟,却没寻到手帕。
这时一张叠得齐齐整整的手帕递到他面前,宁姒轻轻抬了抬手,“给你。”
江临初抿抿唇,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地说,“让宁妹妹见笑了。”
“想念家人并不丢脸啊。我曾经离家千里,想念父母想得不行,哭了几回,夜里偷偷哭的。”
江临初听出宁姒在开解他,“其实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过多了。”
宁姒静静站着,等他下文。
“在母亲那里,我是她的负担。在舅家,我是拖油瓶。舅家葬身火场之后,我又成了灾星能有如今的安稳,我已经十分感念。”
宁姒一惊,她是头一回听说江临初舅家的事,便多问了一句,“那个,起火是怎么回事”
江临初犹豫了一下,回她,“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守灵,实在困了,就小睡了一会,结果醒来时就见到处都是火光。据说是舅舅烧纸时和舅母起了争执,然后打翻了火盆”
宁姒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临初也有些尴尬,他很少与人说这些往事,毕竟说出来就像倒苦水。
有的人会居高临下地可怜你一下,有的人却会觉得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总之都不是他想要的。
“江师兄你学问好,将来考取功名了,成家立业,自然便会有亲朋好友。”
江临初听见这番笨拙安慰,心中微暖,笑道,“便借宁妹妹吉言了。”
“江师兄,这次秋闱准备得如何”
“老师过了我的文章,说这几天可以歇一下了。”
宁姒抚掌笑,“那就好”
“对了,你这手帕,我洗过之后就还你。”江临初捏着手帕,脸上泛起薄红,夜里却不大出来。
宁姒摇摇头,“那倒不必,也不脏。”
“不不,我用过了,哪能直接还你”
“那好吧,我要回房了。”
江临初点头,目送宁姒走远。
翌日,江临初身边的小童传来消息说,已经联系上一位经验丰富的掌柜,约好了面见的时候。
于是立马收拾好了自己出门去。
盘下的旺铺只与西山院隔了两个街口的距离,来来往往的生极多。
江临初坐上马车,去了铺子。
到了铺面门口,江临初抬头望上一,空空如也,便寻思着什么时候去做个门匾来。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江临初侧过头来一瞧,是姜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