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干没理会他的这句奉承,叹了口气,说道:“这并非仅仅是嗟来之食啊,苏先生!”
苏建愕然问道:“曹君此话何意?”
曹干未再回答,只是接着远观陈直和那些流民的举动。
……
粮分完后,那些流民重整了一下队伍,便跟着陈直,往刘小虎部中而来。
果然是把粮食放到流民面前之后,这些流民就走不动脚步,愿意投刘小虎入伙了。
这股流民中的青壮年约有四五十人,加上这四五十青壮年,刘小虎、戴兰两部的青壮年已是与高长所部的青壮年相差不多了,——而要再加上其余的那些老弱妇孺,刘小虎的部曲现下更已是超过高长所部。
曹干心道:“此去东海还有一两百里地,按此前几天路上的情况来看,大概还要遇上好几波流民。刘小虎部中的粮食如果足够,又如果每次陈直的这个办法都能奏效,那么等到了东海之时,刘小虎手下的能战之卒,怕就要数百之多了!”
等到那个时候,即便高长没死,他们这三部人马的主导权,恐怕也会由而落入到刘小虎手中。
“小郎,喝口水。”不知何时,戴黑到了曹干身边,怯生生地捧着水囊递给他。
曹干暂把刘小虎恐将成为他们新的渠帅的担忧放下,道了声谢,把水囊接住,拧开盖来,喝下一口。却也水入口中,喝到了一股花草味。这倒是奇了。
戴黑看出了曹干的疑惑,解释说道:“这几天,天气干,咱们又是起早贪黑的赶路,贱妾见小郎唇干,像是要起些火气,正好上午路上见到了几株野菊,便摘了些,泡了这水。”
曹干这才明白为何会有这股花草香,把水囊还给戴黑,笑道:“阿嫂有心了。”注意到戴黑似是有话想说而又不敢说,便主动问她,说道,“阿嫂,你过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戴黑说道:“小郎,贱妾的确……,的确是有件事想央求小郎。”
曹干问道:“什么事儿?阿嫂,你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办的,一定不会推辞。”
戴黑说道:“小郎,天越来越冷,白天赶路的时候还好,晚上睡在野地里,风吹刺骨,大人尚能撑住,孩子实在是吃不消。贱妾的儿子年龄小,再这么睡下去,怕是就要被冻病了。”
不等她说完,曹干已明其意,便摸着短髭,笑道:“阿嫂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好办。阿嫂,你今晚就让你儿子到帐篷中来,和小犊子一起睡。”
高长部中的帐篷本就不多,董丹偷袭那一晚又被烧了两顶,现下只剩下了两顶帐篷。
这两顶帐篷,现下一顶供高长、高况、田武等住,一顶供曹丰、曹干、李铁等住。
戴黑没有想到曹干这么爽快,忐忑尽释,感激而开心说道:“多谢小郎!”
行到暮时,择地筑营。
这天晚上,刘小虎的营中,因为那伙流民的加入,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刘小虎、陈直却也算是大方,当晚煮了几大锅的粥,又拿出干饼、酱等食物,还有途中打到的一些野味,尽给那些流民们吃食。香味随风传出甚远,搞得曹丰、曹干他们伙中都有人咽口水,眼巴巴地不时往刘小虎那篝火通亮的营地去看。
流民们个个吃了个饱,无不欢喜。
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
曹干瞧见,那伙流民中的那几个头领,都换了新的厚衣,并且为首之人还多了一柄环刀挂在腰间。不用说,这肯定都是刘小虎、陈直送给他们的。
流民中的那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上下,身形不很高,脸皮发黑,一双眉毛很浓,可能是吃饱了肚子的缘故,比起昨天的弱不禁风,今日行走间颇是虎虎生风,
曹干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又行一天,出了宁阳县,前头便是鲁国。
这天路上,又遇到了两伙流民。
这两伙流民一伙人多,一伙人少,人多的那伙有百十人,人少的那伙只有三四十人。
陈直用同样的办法,仍是亲自过去招揽,但人多的那伙没被他招来,虽然他追上了他们,可这股流民还是星散逃走了,人少的那伙儿则被他招到了。
下午时分,进到鲁国境内。
鲁国的郡治在鲁县。
快傍晚时,鲁县郡府堂上,鲁国太守闻报了曹丰等入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