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对面就来人了,码人来的。
据说凡是和王家沟有姻亲的外村人都来了,尤其是被抓那八名俘虏的姻亲全部到齐。
以及王老八在附近十里八村的赖子手下。
而此时,二道河村孙家小子们正在茂密森林里,脚踩打松子的专业工具在小心扒桦树皮。
只有桦树皮才有极强的柔韧性,有大量的油脂就不易透水和腐烂。
孙家小子们将四爷爷的话铭记于心,扒皮过程中不要伤树的根本,这样桦树皮明年还能长起来,要为祖孙后代着想。
林子里还有另一拨汉子在砍松木,喊着号子往下抬。
他们要用松木板作为骨架支撑起船体。
这是林子里。
村里更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模样。
五十岁朝上老汉们以及第一拨受伤的汉子们,有摔腻子的,有坐在村口熬制鱼鳔胶,搓麻、削制木楔子、编装鱼篓子编制鱼网的。
连老翟头也搬出几块瓦正架在柴火上,坐在村口颤颤巍巍给大伙煎鱼油。
从捞出的鱼里挑出油大的种类,将鱼切成块,一点点烤制出的鱼油会流淌到瓦下面的土罐里。鱼渣子给小子们拌点盐夹干粮吃。
而这样一点点积攒出的鱼油,就可以给村里各家分下去当灯油。
还能在雨天雪天摸黑打鱼时,在火把上抹这种鱼油不易熄灭。
这点子是关二秃说的。
关二秃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以人鱼膏为烛再配上鱼油更厉害,有千年不灭之灯的说法,一般陵墓里使用。他知识早就学杂了。
而大坝这面,瘦弱的小媳妇们在坝下挑土,大姑娘们在往袋子里塞堵管涌用到的石头。
坝上有四十辆手推车在轮番推大石头和泥土,将没有管涌的大坝往前堆高,他们一直没忘记刘老柱临走前给留下的距离要求。
只不过老太太们总是不好好干活,因为她们心里更惦记用石头修理出一条江道。往后要常打鱼了,那必须要有条路搬运鱼。
而有漏洞的地方,江面上刘家的三艘大船和村里的两艘小破船上,正站着噗通噗通跳江堵窟窿眼的游泳战将们。
他们轮番歇口气喝口热鱼汤再接着往下跳,坝上有力气的妇人们在拽绳子拉扯他们。
此时,许老太带着于芹娘正在江边拉起带标记的绳子,涨潮平潮巡堤脚,三人成行步缓移。
将坝上有问题的都给圈起来,往后修完也要没事儿来检查看看。
在许老太身后就是守江面和村口来回巡逻的射箭手们。
守江面是怕对面村渡船过来找茬,那样的话,他们马上往下面扔大石头。
射箭手们也不是固定的,主要大伙射箭水平都差不多,正好轮班推石头和巡逻。
这不正喊道:“换岗。”
你接过我箭兜子,我接过你手中推车子继续干活。
于芹娘看着这一切,心想她婆母好厉害,感觉才过两日整个村就天翻地覆。
等到里正叔回来会很高兴吧,下回出门还会让她婆母代管。
她以后谁都不崇拜,就崇拜婆婆。
就在这时,锣声突然响起,老翟头被撤下敲锣重担,眼下用的是跑得极快的布袋。
八岁小孩手作喇叭:“有情况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