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流程里,麦秋都在完美地阐释着什么叫做懵逼中带着一丝清醒。她很困惑,又很不安,不明白为什么魏永宁会这样就让她过了,难道他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放弃她了
虽然戏份不多,但她好歹是女主角,属于仅次于男主的第二多戏份,他就这么放飞她我了
如果是平常,清醒状态下的麦秋是不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情绪的,一般有事她自己就解决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在拍戏,拍戏是麦秋唯一搞不定的小妖精。
比起之前一遍一遍地磨,魏永宁这样放羊似的什么都不管更让她心慌。
人慌乱的时候有两种状态,止不住地想东想西,和大脑一片空白。
麦秋觉得她这两样都占全了。
魏永宁照常喊开始,大灯照在她的脸上,麦秋此时做什么都是靠本能动作,剧本她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也能说出台词来。只不过说台词和说台词终归是不一样的。
郑海的说台词无疑是吸睛感十足,麦秋,大概是个反义词。
麦秋满怀心事不知所云地演着戏,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游魂,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茫然无措的自己。她无力去改变现状,也不知道怎么去改变,可她又想要改变。
她快抓狂了。
这种情况下其实倾诉会是一种很好的办法,但是魏永宁后来说最好关掉手机,他主动关了,别人也就顺势一起关了。麦秋又自己一个人住,系统不知道跑哪去了。
片场的气氛无比的压抑,之前还算客气的工作人员都自动自觉地离低气压的麦秋远远的。她连找个人骂两句耍个大牌的机会都没有,上官芷忙活给她复出的事情去了,她对麦秋不是一般的放心。
麦秋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星都脾气不太好了,她好像也快抑郁了,以往从不失眠的她居然开始是失眠了照镜子的时候到自己的熊猫眼,简直感到难以置信。
“你想得太多了。”郑海跟麦秋说的台词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承认结婚之前我相过很多次亲,但她们不是你,我们才是合法夫妻不是吗你,我从来都不会问你以前交过多少男朋友,那都是过去
的事了。”
这是妻子在对丈夫跟相亲对象说话后感到疑惑时,丈夫说的话语,从剧本上非常假,换做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认为,但郑海愣是说得文质彬彬,无比真诚。
剧本里的妻子就这样被他糊弄过去了。
麦秋在讨论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段有问题“她是记者,她见过无数丈夫出轨大老婆打小三的,这种低级谎言怎么可能会信她傻了吗”
可是魏永宁认为医者能医不自医,人总有侥幸心理,见过太多也不见得不会中招。
郑海也这么认为“我之前查了一点资料,记者的工作时间非常长,对家庭疏忽也是很正常的,总有这种可能。”
魏永宁的剧本充满了艺术家的别扭,妻子的第一视角,所以有不少直接怼上脸的镜头,互相称呼也不叫名字,直接就你怎么样,我怎么样。剧本上都是如此,麦秋到自己要演的角色直接就是“妻子”,郑海就是“丈夫”,如果不是他要求布景非常严格,麦秋还以为自己在拍舞台剧。他要求的色调打光也很特殊,麦秋跟郑海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大灯,麦秋自己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然光。对演员也够狠,有一场戏要追逐,群演自由散漫,调度比较困难,麦秋跑了二十多快三十遍,嗓子火辣辣的疼,人都要晕了。
还有就是最可恨的听了一万多遍的那句“保一条”,保你妹的一条,卡就完事了不行吗
魏永宁“我实习的时候跟大导演学的,帅吧”
帅你个大头鬼
神经衰弱的麦秋现在容忍底线低到一定程度了,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导演。
被不顺眼的导演请大家吃饭,麦秋眉头一挑就说要吃自助海鲜,魏永宁又喊她爸爸“您儿子我实在太穷了,要不吃海底捞吧,随便吃,管够。”
到了海底捞店里麦秋才发现,管够个西瓜。这几个人里面,演员们都要节食,能胡吃海喝的只有魏永宁一个,等于这顿饭是大家陪着他一起,光他一个人吃
魏永宁跟郑海在讨论刚才的某一场戏,之后的某一场戏,郑海应该怎么演,最好能给出什么样的感觉来。而麦秋就好像被用完就丢的垃圾袋,坐在角落
里种蘑菇。
服务员点火上好菜,麦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汤,就像在自己即将火山爆发的心。
但是由于她什么都没说,所以这并不妨碍有人在作死的边缘来回反复横跳。
“那我呢”麦秋头上冒着青筋地问“你对我刚才的表演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