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鸡头斩下,鸡血滴入碗中,毛袆亲自烧了黄纸,拉着徐鹤在案前跪下。
“贤弟,我是个武人,没有那般虚头巴脑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认不认我这大哥,就看你喝不喝这酒了!”毛袆正色道。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徐鹤心说只要你能帮我把粮食搞到,啥也不说了,这酒我喝了。
想到这,他先毛袆一步拿起酒碗,推到眉前道:“大哥!小弟有礼了!”
说完,一口将大碗里的酒全都喝了。
毛袆喜道:“好兄弟!”
说完,也把自己碗中的酒喝了。
喝完后,毛袆哈哈大小,起身扶了徐鹤一齐到凉亭坐下道:“兄弟,为兄毛袆,草字藏绂,以后有什么事,带个话给大哥,大哥有能力就帮你办了,没能力也想法设法帮你找人给办了!”
徐鹤闻言问道:“大哥字【藏绂】,可是【降尊就卑,怀玺藏绂】的藏绂二字?”
毛袆竖起大拇指感叹道:“果然,贤弟你学富五车!”
徐鹤心中暗道:“就冲你爹给你气得这名字,你就肯定不是什么粗鲁的军汉!备不住是为了什么事,才这般折节下交于我呢!”
果然,聊了一会儿,毛袆皱眉道:“兄弟,你对咱们大魏朝的漕运,知道多少?”
徐鹤摇了摇头:“皮毛!”
毛袆叹了口气道:“很多人以为,咱们大魏朝的漕运是因为英宗北上后才事施的,其实不然,太祖年间北上击元时,咱们毛家就负责从大运河转运粮草,这么一算,大哥家在漕运这任上呆的时间竟然比大魏朝到现在的国祚还长!”
();() 徐鹤见他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也不着急,只点了点头,静等下文。
“你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痛恨漕运衙门那帮文官吗?”毛袆问。
徐鹤摇了摇头。
“因为咱们毛家几代人扎根在这大运河上,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到了英宗祥符四年,当时的应天巡抚上奏弹劾漕军敲诈勒索百姓,滥收渡江费,当年英宗大怒,下旨意申斥我们毛家,后来规定,从第二年开始,由工部派人来淮安给价督造船只,户部派人验粮度支。”
“再后来武宗时山东河南粮食歉收,地方上多次请求减轻赋税,并且徐淮二仓囤积的粮食很多都朽腐了,所以改收折色的提议被采纳!”
“我的先祖毛宏奏请将折收的部分银两作为运粮官兵在路上的损耗,以及雇工与租用车船的费用,不必装入饷鞘加印封佥。”
徐鹤听到这点了点头道:“这是好事啊,粮食损耗多寡难以计略,但银两折色可为国家定计!这样不仅漕运的官民士卒不必受苦,而且也不会滋生贪墨之事!此乃双全之策!”
毛袆闻言,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拍大腿道:“对啊,咱毛家一片赤诚这才提出如此良法,谁知科道官员议论,说我毛家不要粮食要折色的银子,那是图谋不轨!”
“呵呵,你见过谁有异心,不要粮食要银子的?”毛袆愤然道。
徐鹤点了点头,猜测道:“所以朝廷又派了巡仓御史,对吗?”
毛袆诧异地看着他道:“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没错,从那之后,巡仓御史就成为常设了!”
“后来有了御史,朝廷又派了侍郎、都御史督促转运,郎中、员外郎分理,主事管着兑现。”
“到了武宗后期,内阁干脆在淮安设立漕运总督,与漕运总兵共管漕务。”
听到这,徐鹤大概知道自己这位义兄,为何事所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