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夫原本就在风鸢院子,离陈醉的闲云苑并不远,陈醉一叫,亲卫赶紧去把葛大夫带了来。
江月被呛晕过去,烟灰染得她原本白皙的小脸青一块,黑一块。那背上的鞭伤更是深可见骨。
“娘娘,娘娘受苦了。”葛大夫看得极心疼,执起江月的手腕,号脉,好在江月有灵虎护着,伤势不算重,脉象虚浮却平稳,只是背上鲜血淋漓看着十分吓人,加之失了血气,脸色苍白。又拿剪刀,小心的剪破江月背上破碎的衣衫,碎片嵌入被鞭烂的肌肤中,看得葛大夫心疼得直抽抽。
“她……怎么样?可有性命之忧?”陈醉见葛大夫拧着眉,心下有些忐忑。
江月对他这个萍水相逢之人都心存善念,救了他儿子和医馆,又怎么会有害人之心?!心中不满这肃亲王是非不分,伤害江月,故而也没什么好脸色,耷拉着脸回道:“娘娘伤得极重,前些日子受了鞭伤,还没养全,又变本加厉,伤得更重。须得用上好的药,精心看护,若是这几日没烧,才算扛过去了。而且日后也要好生将养,否则伤及根本,便再难养回来了。”
江月背上可怖的伤刺得他心中那丝愧疚之情愈见浓烈,缠绕得他有些揪心。听葛大夫这么说,立时让人跟着葛大夫去开药,不管多珍贵的药,只要他开出来,他都一定会想办法弄回来。再让亲卫去自己库房,取了极好的金创药备用着。
侍卫一路轻功腾挪,脚程极快,待葛大夫看过绿桃后,已然将药取了过来。
陈醉一手轻扶起江月,一手拿了汤匙,喂给她喝,好在她还有下意识吞咽的本能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
江月服过麻沸散昏睡过去,葛大夫看着江月,有些犹豫,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便是医者,也不好擅自给人有夫之妇上药,拿着手里的药膏,看了看陈醉,吞吞吐吐道:“这,需要请个姑娘来给娘娘上药吗?老身恐不太合适。”
陈醉闻言,伸出手,拿过药膏:“本王来吧。”
陈醉少年从军七八载,自然也负过伤,对这些上药之事,颇为熟稔,因着内疚,有些担心下人碰疼了她,索性自己接了过来。
他将江月背部的衣衫顺着单薄得肩胛,沿着身侧,至纤细腰线剪了开来,极轻的,一点一点撕了下来。遇到与血肉粘连的部分,沾着水,拧了绢子,小心润湿,再一点一点分开。
有些碎布已然嵌进了烂肉里,他拿了极薄的刀刃,消毒后,一点一点剃除烂肉,那鞭痕又深又多,仿佛怎么都剃不尽。陈醉全神贯注,手下极稳,不愿再为江月多增一分疼痛。如此高度集中,不消片刻,额头已然渗出一层薄汗,沾着丝,黏腻在额上。
烛火摇曳跳动,映照出陈醉俊逸的侧脸,此时的他,不若往日见着江月时,总舒展不开眉头的冷峻模样,眼神专注却温和,那是江月从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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