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人贵诚,还望刘公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见糜旸看穿了他的别有用心,刘章并不意外。
刘章叹了一口气言道,“当今之世,物欲横流,引人嗟叹。”
“然有些情感却又令人无法割舍。
”
“例如将军对孝直的孝心,亦例如吾对阐儿的疼爱。”
“为父母者,当为子女之计深远。”
“阐儿有叛乱罪行在身,纵使玄德仁义,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但难保后世之君会不对阐儿动杀心。”
“吾已垂垂老矣,吾若在世,尚还能拼着这张老脸,看护着阐儿。”
“但将来若是吾百年之后呢?”
“百年之忧,当由百年之人来解。
();() 吾只希望吾今日送子成这样一份大礼,在来日吾故去后,阐儿有难时,子成能出手维护。”
“依子成当今尊荣地位,来日做到这一点是不难的。”
说完后,刘章对着糜旸深深一拜。
一开始刘章想给糜旸准备的礼物并不是这个。
但随着糜旸公安一战获胜,他的风头一下子盖过了所有同辈之人。
他的未来,只要不早夭,那必定是一片光明。
在知道这点后,刘章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只是他素无大志,哪怕起了别样的心思,亦只是一老父为幼子考虑而已。
刘章的这番解释,令糜旸心中不再如之前那般忌惮。
为子女之计深远,这一点糜旸不久前亦在刘备身上看见过。
但糜旸并没有马上接受刘章的这份礼物,只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
糜旸对着刘章言道:“刘公请回吧,此事来日再说。”
见糜旸有逐客之意,刘章想再劝说糜旸,但他看到糜旸脸上坚定的神色,他只能叹息了一声,从地上起身。
“今日之言,只吾与子成可知。”
“吾之礼物就在公安中,静待子成来取。”
说完后,刘章只能心抱遗憾的离开。
在刘章离开后,糜旸复又拾起地上的檀木放入身前的火盆中,他的神色一片肃穆。
檀木燃烧发出的香气,有安神醒脑的作用。
在檀木香气的围绕下,糜旸的眼神不停变幻。
他并非对刘章手中那些蜀中士族的罪证不感兴趣,只是如今还未到取的时机。
而且将那些蜀中士族的罪证握在手中,用处可不仅刚刚他心中所思考的那一点。
方才他所思考的那个用处,乃是最自私自利,并且心思不纯的人才会选择的。
在思考一番后,糜旸的脸上浮现了顿悟之色,他已经想到将这些罪证如何用了。
糜旸起身来到法正的牌位之前,为法正上了三炷香。
在上香之后,糜旸看着法正的牌位,细细私语道:“南中,南中!”
这时在灵堂中烛火的映照下,法正牌位上的汉尚书令的“汉”一字显得格外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