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来啦。”冯建军眼底闪过晦暗,但脸上却强撑着笑说,“快到舅舅这里坐。”
路宁说“我就是来你,坐就不用了。”
冯建军目光落在裹满在纱布上的双手上,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变成后悔不已的模样,虚弱说“宁宁,舅舅知道错了,舅舅不应该为了还那些赌债,就从你身上骗钱,现在落到这个下场,都是我活该”
说到这里,他动了动脸皮,干脆用裹着纱布的手去扇自己的耳光,边扇边道“我活该我废物我活该”
“哎哎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哟”旁边病床,照顾丈夫的中年女人见状,忙阻拦道,“有话好好说,你打自己干啥子”
冯建军愧疚道“是我鬼迷心窍犯了大错,我这外甥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屋里清醒着的病人跟家属都把目光落在路宁身上。
路宁笑着说“我做什么”
中年女人欲言又止“小伙子,都是亲里亲戚的,你舅舅也可怜,不然你就原谅他吧。”
路宁她一眼,又重新向冯建军,往他身边走一步,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淡淡说“真以为甩几个巴掌我就能心软了”
冯建军说“宁宁,舅舅只是想让你消消气。”
路宁笑了笑,也不想跟冯建军再兜圈,直接将人拆穿说“你不是想让我消气,你只是怕了自己残疾,没人给你付医药费,后半辈子也没人照顾,所以才来讨好我。”
“你这人好吃懒做,烂赌无数,即使被剁了手指,可也本性难移。况且除了那些赌债,你先前公司破产后的债额也还欠了不少吧法定还款期限好像快到了”
“”冯建军脸色剧变,面皮扭曲。
而原本要替他劝话的女人见状,面色尴尬地退后几步,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冯建军。
冯建军忽然说“宁宁,舅舅就只剩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管舅舅啊”
路宁说“母亲我走后吃不起饭,上不起学,那时候你怎么就没来管管我的死活”
他这声质问是替原身。
但对于冯建军这种人,这声质问有跟没有都差别不大,这并不会让他们有一丝忏悔,更何况是诚心悔改。
果不其然,冯建军见路宁对他毫不心软,终于装不下去,脸色顿时变得扭曲无比。
心虚而愤恨下,他用包着抄起纱布,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瞬间抄起床头桌子上的暖壶,朝路宁的脸上猛地甩过去。
“去死吧”
暖壶里是中年女人从热水房里刚接来的开水,滚烫滚烫的,被泼到脸上不得去半条命么
她尖叫一声,吓得比瘫在床上的老人打了个哆嗦。
路宁在女人的尖叫声里动作机敏地躲开袭来的暖壶。
整个壶身全部撞到墙上,暖壶炸开,热水撒了满满一地。
他眯着眼,了四周被吓坏的病人跟家属,淡淡说“来舅舅不太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他作势要离开,却被旁边的中年女人冲过来拉住,带着浓浓的后怕说“不,不行,不能让他在这屋里住下去了他是个疯子”停顿几秒,她抓紧路宁的袖子,干着嘴唇道,“你是他外甥,能不能给他转病房啊”
路宁笑笑,面色非常和煦地对女人说“大姐,这怎么行我舅舅就算性格是暴躁了点,可他身体都这么差了,你们又是同住一屋的病友,也体谅体谅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