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塔山到绝水城需要跨越东州、虞州、顺州,从东部到中南,就算以雷犼飞舟的速度也要近三个月。
在最初与林啸短暂交谈之后,姜奕便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修行、参悟,那仿佛来自无尽虚空的诵经声,似乎能助他更容易理解那些道术知识,短短不到两个月,对火系道术他又有了新的理解。
这个时候,飞舟也进入了顺州,停靠在了风都塞南城的烟雨台。
说起风都塞,有一段相当有趣的历史。
当年三界初步融合,剑域自灵州入侵,重明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灵州战线几近崩盘,亿万生灵被血祭,当时就连上门十宗之一的天都山都覆灭了,圣地天都山被打成了天都湖。
各大势力的高层频频接触,甚至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在灵州后方的顺州,打造要塞,构筑第二道防线,一旦灵州全面失守,便退守顺州。风都塞便是这个计划的主要工程,由各方势力出资联合打造,此后还会在灵州边界建二十到三十個战争要塞,将整个灵州圈起来,堵死剑域一切前进的路,堪称异界版的万里长城。
但戏剧性的是,风都塞还没建到一半,山海战场局势反转,各方武者奋力反攻,当时还只算一流势力的三圣宗死得只剩三个人。就这三个人,在战争中飞速成长,其中一人就是被三圣宗尊称为中兴祖师的祁向南,成为了那个时代的标志之一。
在那一场反攻战中,祁向南简直就像是天命之子,至今仍然保持着武者境界提升最快记录。就在那期间,三圣宗在祁向南的带领下迅速崛起,最终取代了覆灭的天都山,挤身上门十宗。
灵州战线稳固,又有三圣宗坐镇,那个时候的祁向南已经成为时代的巅峰,风都塞还有继续建下去的必要吗?
没有!
各方势力将原本为这一计划准备的资源全部抽调到了灵州,风都塞就成了一个烂尾工程。
重明界十二州,除了中南的顺州和西北的沙州,上宗十门正好一宗占据一州。顺州的如意门传承悠久,但一直迈不过那道槛,在一流势力中是绝对的顶尖,在这样戏剧性的发展下,如意门接手了这个重明界史上最大的烂尾工程。
();() 但是,以如意门的家底根本支撑不起原本的建设计划,只能在现有的框架上进行填补,各方势力都将前期投入折算成了地皮。
这么多年下来,如意门并没有因为风都塞而崛起,反倒因为各方势力的入驻,被牵扯了大量精力,简直讽刺。
梦神宗在风都塞有整整五条街的产业,可谓是财大气粗,光是管理这些产业的弟子就超过两千人。这次雷犼飞舟顺路送来一批轮换的弟子,加上一些琐事,飞舟会在风都塞停驻五天。
风都塞是他们此行中途停留的最后一站,姜奕也打算趁这机会在风都塞淘换一些材料,进行炼器尝试。炼器过程中对火焰的运用,能进一步助他参悟火系道术。
烟雨台上,一位眉心描着紫色幽昙花纹,身着天蓝紫色宫装的女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道:“诸位一路远来,辛苦了,我已命人在邀月楼摆下接风宴。”
“伍管事言重了,如果说乘坐雷犼飞舟都算辛苦的话,那靠双腿走天下就只能说是流放了。”
“兰副殿还是那么幽默。”
姜奕对于这些地方上的管事完全不清楚,母亲给的交际手册中也没有提到。下山前被师傅反复叮嘱,要多多照顾姜大公子的林啸,用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介绍。
这位伍管事说来也是苦命人,在她还年幼的时候,父母于北方熔狱战场双双战死,宗门念其父母之功,对她进行重点培养,但她于武道上的天赋着实一般,一连转了三殿,参悟传承圣物不下十次,却迟迟无法摸到武意门槛。
一品无望,在山上蹉跎多年的她被宗门调任为风都塞鼓楼街商务管事,一做就是三十年。
像商务管事这种不需要实力,又有不少油水的位置,多被宗门用于奖励门中有功者的不成器的后人。在这一点上,上门十宗到还没腐朽到什么利益都吃干抹尽的程度,对门人的各种福利、补偿都算到位。
“最近风都塞中不太平,还请兰副殿约束弟子不要去往那些人烟稀少之地。”
();() “怎么回事?”兰曲觞收起了寒暄的语气。
“风都塞中可能潜伏了不少剑域的谍子,最近闹得有些沸沸扬扬。”
“如意门处理不了?”
“那倒不是,到目前为止,暴露的都只是一些弃子,他们实力弱小,最强的都不如二品武者。但这些人似乎受某种邪术控制,平日里看不出任何异常,出手时都极度癫狂,没有半分理智,甚至会自爆。最麻烦的是这些人在风都塞都有合法身份,如意门排查了近两个月,没有太大收获。”伍落梅简要的概括了一下最近风都塞中的近况。
“难道是剑域又想掩护高手偷渡山海战场?”
实力越强,跨界时受到世界意志的排斥便也会越强烈,更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世界意志标记,宛如一座人形灯塔,身上散发出的被世界厌弃的气息就算普通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不过这种标记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
在三界漫长的征战史中,这些早已成为常识,各种潜伏、无间道屡见不鲜。而每次强者偷渡,都需要事先在各地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为潜入的强者拖延足够的时间,以消磨掉世界印记,但也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搞破坏,虚虚实实谁又说得清楚呢。
姜奕一直不明白,战争为什么会持续数千年,这其中肯定不止是单纯的仇恨,按他的理解,融合才是大势啊!
“如意门方面也是这样猜测的,月前已经将消息传往三圣宗。”
“那就好。”兰曲觞回过身,对着身后的一众弟子道:“你们也听到了,这五天都不准乱跑,就在南城主街逛逛。”
这些年轻弟子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应对眼前这种事更没经验,这里终归是如意门的势力范围,他们不便过多插手,混进后方的异界间谍也没有车翻如意门的力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