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将话说完,因为,冷溶月已然侧眸,看向了她。
换做以前,冷溶月一定会说些自降身份的话,从而宽慰她不必计较主仆关系。
但,此刻的冷溶月却没有再说一言。
——可能有些话,说多了,自己都会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
——可能有些事,做多了,依旧无法改变任何时,也自然不会再做。
“童姨,”冷溶月眸中有话,欲言又止,“你能亲自来此,想必是朱棣已班师回朝了…”
“是的,大小姐,”冷童,说,“大小姐离开应天府时,让素婉娴假扮你的计策,不曾被太子识破。我也已令‘瀑水门’的弟兄回到了‘芙蓉居’,不过…”
她不禁垂目,咬了下嘴唇,接着说:“不过,我又让‘瀑水门’的弟兄换了装扮,分批北上。他们应该…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来到此处。”
“冷童越过大小姐,私调‘瀑水门’乃是大错,还请大小姐责罚!”她突然跪了下,沉沉地跪了下,“还请大小姐,务必不要心慈手软,如果大小姐不忍责罚冷童的话,冷童愿自断一臂,以示惩戒!”
冷溶月静静地看着冷童,没有说话,片刻后,她的手也缓缓地放在了冷童的手背上,手背已然冻透,犹如冰块。
她又极快地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紧紧捂在了冷童的手背上。
突然,她又勐地倾出上身,竟对着冷童的手背,不断地哈起了气。
一下,两下,三四下,她每哈一下气,冷童的身子便就会往后缩一下。
直到她无法再触摸到冷童的手,她才停了下来,“小时候,我手凉时,童姨也是这般一下一下地为我哈气暖手的…”
冷童骤然惊恐,“大小姐怎能和冷童相提并论,大小姐乃是…”
“乃是你的亲人,”冷溶月打断了冷童的话,“溶月早就将童姨当做亲人了…别说童姨你私调‘瀑水门’了,就算童姨你让‘瀑水门’冲杀向我,我也不会责怪童姨分毫的…”
();() “再说了,你私调‘瀑水门’也是为了我的安危,这里毕竟是边城,没有我们的任何势力。如果,为我好也是一种错,需要童姨你自断一臂的话,那我就只能当场自刎了,”她的言语虽澹,却说得很认真,“童姨你是知道的,我说出去的话,一向是说到做到。”
冷童含泪,片刻后缓缓向前爬动着身子,呈跪姿握住了冷溶月的手,“大小姐,属下做错了事,是需要接受惩罚的。不然,大小姐便就会有失威望,他人也会说大小姐你徇私不公的。”
“他人?”冷溶月微微一笑,“你是我的暗影女侍,暗影女侍一向直接接受我的密令,这也是为何‘瀑水门’会听你调遣的原因。如今,你既能说出来,就已证明了忠心,我又要如何责罚于你?还有,我并没有徇私不公,而是,正大光明地告诉你:你无罪。”
“大小姐…我…我。。。”
“好了,你不必再言,”冷溶月骤然展现出昔日雷厉风行的做派,“如若没有其他事,你还是早点去歇息吧。秦泰会为你安排住所。。。”
冷童沉默,后移起身。
可,她刚走出两步,便就停了下来,“对了,秦泰一直在庭院外,静候着大小姐。”
冷溶月,问道:“是‘暗之影’将他拦下的?”
冷童点头,“是的,‘暗之影’以大小姐你正在沐浴之名,将他拦在了院外。”
冷溶月,道:“你出去告诉那秦泰,他所要抉择之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决断的。还是让他先问问那丝柔,听听丝柔会对他说些什么吧。。。”
“男人总会被口甜似蜜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从而忽略掉那个少言寡语,真正爱他的人。很多时候,还是要看女人是如何做的,越是冠冕堂皇的话,越是无用。因为,每个人都会说话,且会说好听的话,说得多了,听得多了,也自然没了任何意义。。。”她接着说,“倘若,丝柔想要和他一起走的话,根本就不会多言,而是会直接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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