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言纤密的睫毛像小巧的羽扇轻盈垂合,在凝白如玉的脸颊上投下一层阴影,沉吟道:“他待女儿再好,女儿也不是他的唯一。所以……对女儿来说,这份好也仅仅只是感激而已。”
云姨娘柔声道:“言儿你能如此想是对的,毕竟帝王的恩宠指不定哪日就会烟消云散。”
言罢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从今以后有这个孩子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如此孤单,他才是你在这宫中唯一值得付出真情的人。”
宁姝言着微微浮动的幔帐,怔怔的出了神。
是啊,世间的男欢女,不过是皮肉之交,君心易变,浮生若梦,唯有亲情、血缘、孩子是不可割舍的。
翌日凤栖宫中,皇后坐在榻上怡然自得的喝着燕窝,杜鹃在一旁轻轻的摇动着手中的半透明石榴花团扇。
殿中供着硕大的冰块,悠悠的风袭来颇有几分春日的恬静凉意。
这时宫女随着刘太医一同进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浅浅笑道:“外面日头毒,刘太医先喝杯茶吧。”
言罢杜鹃连忙沏了一杯茶端到刘太医跟前,刘太医弯接过茶水,恭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待他喝了几口后,准备为皇后诊脉时,皇后却依旧坐着,慢悠悠的喝着燕窝。
刘太医客气道:“娘娘是哪里不适?”
皇后缓缓的搅着碗中的燕窝,银勺触碰到碗的瞬间发出清脆而凛冽的声音。犹如她语气一般:“本宫身体无恙,只是有一事要问问刘太医。”
刘太医连忙拱手道:“娘娘您问便是,臣知无不言。”
皇后嘴角含了一缕薄薄的笑容,和声道:“本宫想为昭妃腹中的皇嗣准备一份贺礼,只是不知晓是男是女,无法准备。”
停顿片刻,她又继续道:“听闻有孕之人月份大了可以诊出性别,所以本宫只有宣你来问问。”
刘太字心头一搐,脸上依旧神色如常,“这个……臣倒是诊不出来。”
皇后颇为意外,盯着他道:“刘太医如此好的医术,怎会诊不出胎儿的性别来?”
她口中已然不悦,刘太医强自镇定道:“众人都以为脉象能诊出胎儿是男是女,其实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因为孕期妇女体质的缘故,有时表现为男,有时表现为女,所以这并不准确。”
皇后狐疑的凝视着他,须臾又问着:“那你诊出来是男孩的时候多一些还是女孩的时候多一些?”
刘太医紧紧拧着眉头:“这……都差不多。”
说完他连忙跪下,望着地上道:“臣不敢骗娘娘,臣对于诊男女性别这方面,属实不精通,所以告诉不了娘娘您。”
皇后神色微微一沉:“罢了,你退下吧。”
刘太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俯身在地:“那臣告退。”
皇后着他正欲转身,又连忙道:“既然你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那今日本宫问你这话……”
刘太医很明白皇后要说何话,当即就道:“此事臣不会告知第二人,娘娘您放心。”
皇后点点头,招了招手。却一直凝视着他的背影,眸中带了一缕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