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太子的确翻身了。
这次宴会,太子一家重新出现在人前。太子本人起来精神面貌甚好,行事稳重严肃一如从前,但行止之间又多了些洒脱不羁的味道,令群臣颇感亲切。
而已经算是半大人的皇长孙更是令人惊艳,不仅进退有据,与玄武帝对答亦颇有章法,当堂被玄武帝盛赞“有人君之象”、“类吾也”,事后被玄武帝接过亲自教养。
群臣与三、四皇子表示巨变来的太快我不能接受。
玄武帝这猛地一手下来,前朝后宫皆是不能淡定。
但不管有多少人欣喜若狂,多少人惊疑不定,多少人愤愤不平,太子复出之事已成定局。
时隔三年,太子终于又出现在朝会上。
群臣皆以为太子复出后朝中会再起波澜,但局势却出乎意料的平稳。
三皇子魏世凌与四皇子魏世周自然是不愿到太子重回朝堂的,但待他们想要从中作梗,却调动不了多少人手时,方才恍然发现,在这一年对耗中,自己的人手都被对方以各种方法弄出朝堂,仅剩的那些也占据不了要紧位置。
他们竟是不知不觉被边缘化了
而重回朝堂,本该势单力孤的太子,却每每发言皆能得众臣响应,仿佛他一直得众臣拥护,从未离开过一般。
甚至,他们手下得力干将,居然都毫不犹豫倒戈太子,更让他们受了沉重一击。
回想这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回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三、四皇子骤然惊觉,自己兄弟二人,竟一直被太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哪怕这三年里困居东宫,哪怕手下势力四散,都能把自己耍的团团转么三皇子与四皇子内心苦涩。
不,或许什么“困居东宫”“岌岌可危”,也从来都是假象否则太子又怎会一出来就有此赫赫威势
而能帮助太子做到这点,又让他们无法察觉的三、四皇子皆是心中发寒。
原来,父皇竟从未放弃过太子么
没了手上势力,又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成功”也不过是他人计划中的一环,而以前一直隐隐扶持自身的玄武帝却全力支持太子。魏世凌魏世周二人不甘过后,终于慢慢沉寂下来。
于是不到两月,朝中就似乎成了太子的一言堂。但有所奏,玄武帝皆无不允。
又两月,玄武帝立皇长孙魏衍为太孙,进一步确立太子地位。
这期间朝中人事一直陆续调动,许多官员或是高升,或复职,或平调。等尘埃落定时,众人才发觉,原本的太子党人竟恢复过半,皆在紧要位置。
不几日,玄武帝在朝会上宣布禅位,并不顾众臣阻拦,快速将朝政交给太子,搬去城外别宫。
半年后,禅位大典举行,太子正式登基,改元明德,立太孙魏衍为太子,朝中诸事,皆悉心教导。
明德帝登基三月后,太上皇于别宫病逝。
时值深春,江画躺在摇椅上,目光略过花草繁茂的庭院,落到空处,好似在出神。
当皇帝没有她想的那么难,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但有了她登基前以退为进,只手翻覆,兵不血刃就收拾了魏世凌二人的手段,众臣都知道她不好糊弄,加上玄武帝去前交托的人手,她倒是没受什么阻碍,很轻易就取得朝中大权。
之后加开工科,开研究院,鼓励商贸,发展民生,乃至探索海外期间有不尽如人意的,有不适合这个时代的,也有大获成功的。为此她与朝臣抗争过,妥协过,独断专行过。
这花了她十五年时间。
十五年后,这些改革初有成效,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实行下去,偶尔微调便可。
她当年为了强力推行新政,手段不免会激烈一些。在新政实行后,继承了她志向,但手段比她温和的魏衍正适合这个保驾护航的工作。她也在皇位上呆腻了,便传位给了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