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过雨后,太阳又出来了。白晓荷从茶馆里出来,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跑这里,要一碗藏面和一壶甜茶,躲到一个角落里,无聊的时候旁听周围的藏漂伙的牛逼大会,把一切生活里的鸡毛事美化成堂里的诗。
走在转经路上,很突然地接到淋弟白晓生给她打的电话。
看到屏幕上跳动那个名字,她一瞬间是开心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弟弟很少给她打电话,这些年给她打过的电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除非出了大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白晓生急切的声音跳了出来:“姐,奶奶生病了,现在在医院,要动手术,需要一大笔钱。”
“你弄清楚了没有?什么病?是亲口听医生的,还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大伯她全身都有病,要动大手术,姐,我求求你了,今能找的人我都找了。就算我不去上大学,我也要凑钱救奶奶!”
白晓生的话就是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当场炸得白晓荷理智全无,她气得大声吼出来:“她有病还是你有病?!”引来周围游客频频侧目,就像黑暗的地方突然有束光打在她头上,让她成了全场焦点。
差点把警察也引过来。
人群中有两道不友善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白晓荷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跑出了广场绕到旁边的巷子里去了。这边紧挨着闹市,闹中取静,与广场只有一墙之隔。
“白晓生你是人吗?那个老太婆早该死了,要不是她,你我都不用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要不是她,你最少多两个姐姐!你威胁我!你姐15岁就开始挣钱养家了,把你从一个儿童养到成人,你对得起我吗?威胁我,你比那老太婆还该死,你是畜生吗你啊?”
白晓荷很久没有像这样失去理智了,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越越激动,气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发颤,连握着手机的手的颤抖不已,指尖冰凉,手机险些从她手中掉落。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
瞬间不大的脸蛋上全是泪水。
电话那头的白晓生难过不已,他也哭了,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助和无能为力的懦弱,不断重复着“姐,对不起”。
白晓荷抬着头,努力要把眼泪逼回去,可是越是如此,眼泪掉得更多,就跟掉了螺丝的水龙头,尽管用厚布堵起来,还是不断往外冒水。
下一瞬,白晓荷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又似乎在赌气,她咬着牙对电话那头道:“白晓生,很好,你要那老太婆,我给你想办法,这钱就当我借你的,我不管你上不上大学,你从学到现在所有的学费生活费,还有我给你建房子的钱算上利息还我,以后我没你这个弟弟!白眼狼!”
完她也不管白晓生什么,狠狠地挂掉电话。
她整个人靠着墙面,双脚不断打颤,像是软了一般,站都站不稳。她干脆蹲了下去,背靠墙,眼泪打湿她的膝盖,一开始只是一滴两滴,然后慢慢的点滴成片。
一道身影从巷子外走了进来,朝她靠近,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啧啧啧,灰姑娘的生活不好过吧?与其跟着李昊受尽他家饶阻碍,不如跟我,我家世也不比他差,养你和你全家都不是问题。”
白晓荷抬起了头来,一双红红的眼睛还噙满泪水,鼻子也因为哭的厉害而红红的,她用纸巾拧了鼻涕,鼻子就更红了;嘴唇更是被自己咬的,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在赵清风看来,这个姑娘倔强又愤恨的眼神,孤傲又脆弱还故作坚强,这么模样哪哪都在向他传达一种信息:她是最特别的,与众不同的。
他眼神从她脸上慢慢移到那两片红的要滴水的嘴唇上,目光贪婪霸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白晓荷还不至于被吓到,她伸手进背包,紧紧握着升级版的防狼喷雾。她单手扶着墙借力,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她今已经够难受了。
眼前这个不怕死的赵清风也是,上赶着来找她的不痛快,往她裂开伤口撒盐。他只要敢靠近她,她就一瓶的量全用他脸上去。
已经吃过一回亏的赵清风一眼就看出了白晓荷的心思,他站在一个安全距离内,上次的喷雾实在是太毒辣了,他当时被一个好心的喇嘛带到去洗脸,洗了好久才缓解了一点。
这巷子虽然僻静,但是不代表没人经过。
对于白晓荷,他还不至于没分寸乱来。
“赵清风,我告诉你,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跟你妹赵敏敏都不是好东西。李昊喜欢谁,那是他的事情,我喜欢他,那是我和他的事情,赵敏敏喜欢他,是他们俩的事情,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要在这里瞎掺和!再我也看不上你,一个让女朋友堕两次胎的男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赵清风怒了,被挑起的神经暴露了出来,他有些失控:“我让女朋友堕两次胎就没有责任心,不是东西了?他李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没让人为他堕过胎?!”
什么?
白晓荷惊讶地看着他,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