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到一棵小树下,擦干眼泪,恢复情绪。我给自己补了一点粉,上去,很白净了。然后,我提着蓝子,款步回家。
快到家门时,远远的,我见了爸爸,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斜晖耀眼,不清他的脸。
“爸爸”
“回来了。”很奇怪,他没有笑。
“爸爸,我买了好多菜,今晚我做好吃的给你们”我上去拥抱他,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
“爸爸怎么了”
“你坐飞机回来的”他的口气寒冷。
我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点。
“一等舱”他打量我,好像不认得我,“你哪来的钱”
我不说话。我不怎么会撒谎,尤其是在我爸爸前面。
“嗯一个朋友借的。我买不到火车票。”
“什么朋友男朋友”他冷冷地我,“他那么帮你,你,付过什么代价吗”
“我我没有”
“你跟我走。”他的手,铁钳一般地抓住着,几乎是拖着我,将我拖往街的东头。
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父子。我假装笑,假装不痛,假装在和我父亲散步。
走着走着,我的腿开始发抖。因为我知道我爸爸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进了镇卫生所,里面的赵医生,是我父亲的知交。我进去,见赵医生正要出门。我父亲上去,和他耳语了几句。
赵医生的脸色变了变,吃惊地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这个不好办,也不好查。”
我父亲的口气很严厉“老赵。”
赵医生对我说“小秋,你父亲要求我对你进行检查。”
我抱着胸,抵抗“我不做。”
“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我爸厉声说。
“赵伯伯,您今年多大”我反问。
他一愣“五十五。”
“你敢碰我一下,我告您性骚扰。伯伯是名医,伯伯应当知道,如果病人不想病,您是不能强迫的。”
赵伯伯了我父亲,为难。
我父亲不说话,半晌,冷冷地,一字一字地道“你在北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嗨,老谢,小秋还小。人在异乡,不容易,你听她解释,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我父亲很少生气,但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发抖。
他从荷包里掏出另一样东西“这是他买给你的,对不对。”
粉红色的手机。他搜查过我的包。
我以为他不懂手机,不料才几秒钟的功夫,他就找到了沥川的电话。其实也容易,这个话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他拨那个号码,信号不对,打不通。
“劳驾,老赵,借你办公室的电话一用。”
我静悄悄地站在门边,听见他在电话里说
“请问,xxxxxxxxx,是不是你的号码”
“我是谢小秋的父亲。你认得谢小秋,对不对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爸的口气十分严厉。
“你听好,王沥川,”他冲着电话大吼,“我女儿只有十七岁,虽然年轻不懂事,也不需要你的关照。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如果我知道你敢继续和她联系,我上天入地,哪怕是玉石俱焚也绝不饶你,听见了吗你这畜生、混帐、王八蛋”
他把我的手机摔在地上,踩个粉碎,然后,踢桌子,踢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