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毕业旅行的时候……遇见抢劫的了。要来抢你的钱包,你不给,那人就捅了你……”
梅萍红着眼睛说,又凑上来拉住自己的手:“你可把妈妈吓死了。谢天谢地,终于度过危险期了。”
是这样吗?总感觉有些不对。
但有哪里不对,李卓曜又说不上来。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忽然想到自己醒来之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那个救了自己的看不清模样的男人。那只温暖的手掌。
“医生,我醒过来之前,大脑混混沌沌的时候,一直能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他拉着我的手,把我从一片很黑暗的地方带了出来。”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很正常。很多濒死者,在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会看到一个人,这个人会鼓励自己逃出生天,给人以生的希望。”
“嗯。他一直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别怕’。我就一直往前跑,朝着有光的地方跑去。刚开始的时候,眼前一直是灰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李卓曜垂着头说。
“这是心理学上的‘第三人综合征’。其实就是你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许多去登山遇险、或者遭遇雪崩等情况的人,在濒死的时候都会有这种体验。会看到一个人,这个人是自己的拯救者。但其实,是大脑为了保护身体,在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所幻想出来的另一种人格而已。”
“不对。不对。”
李卓曜忽然说。
他努力整理着大脑中的思绪,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立即跟医生说:“不对。这个人有名字!他跟我说过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
周楚澜。
对,那个人曾经模模糊糊的对自己说:“我叫周楚澜。”
可是,周楚澜是谁。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李卓曜愈发焦急,立刻朝向他爸妈:“爸!妈!周楚澜,你们认不认识周楚澜?”
“不认识……你也没有一个叫做周楚澜的同学或者朋友。”
梅萍的脸上犹带着泪痕,但依然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了这句话。
不对,不对。
李卓曜又发疯似的朝向屋内站着的别的亲人:“周楚澜,周楚澜是谁?你们有人认识吗?”
“回答我!回答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心脏深处便会传来一阵锐痛,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尤其是,当别人跟他说,这个人不存在的时候。
“卓曜。”
医生温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