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霜序的问话,单永培微微一愣,迟疑了片刻后答道:“坊主,司天监向来负责天气与星运,与承轩坊的各部没有接触。”
“真的没有接触吗?”
单永培听沈霜序重复了一遍问题,开始认真思索起司天监的信息。
他初来承轩坊的时候,就听过司天监的名头。
之所以对司天监的印象这么深,完全是源于司天监的人员日常生活诡秘,虽然隶属于承轩坊的名下,却连各项物资都不与坊内同用。
他们大多生活在主坊另一侧,占据着最上两层空间,有独属于自己的观星台。
听人说,司天监的人都用这个观星台来探查日常天气,提前一夜将其记录报给宫中,方便里面的人安排圣上行程。
“司天监早先隶属于宫中,里面的人都被净身过,在宫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被编入承轩坊后,也被严令禁止离开此处。”
单永培思考了片刻,觉得司天监内出现的内奸可能性不大。
之所以先前清查没有触及司天监,正是源于观星测命的这些人里,都是些无欲无求的太监。
占星台与外情室隔开,且不提他们无法接触那些信夫和情报,就连把消息传送出去的路径也没有。
唯有承轩坊经过严格核查的信件,能被信夫送到外情室,派信鸽将信件传递出去。
“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霜序淡声分析道:“但是这次出使辽国,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地的密探暗桩,基本都会使用一些不宜察觉洞悉的密文,撰写相应的情报信息。”
沈霜序说的事情,单永培也有所耳闻。
南北两地的生活民俗不太一样,所以潜伏在敌国的暗探都不会采用国内通用的密文,防止被他人察觉到异常。
“而在承轩坊的内部,其实也有天文和地文之分。”
单永培愣了片刻,回道:“确实有天文地文,不过使用天文的司天监,其实只把这当作观星的手段,方便记录每日的星象运动,行踪轨迹。”
即便听沈霜序说出了密文的事情,单永培也不觉得这里面有内奸。
还是之前的问题,司天监即便真的有欺瞒坊内核查的手段,又是怎么将情报传递出去的呢?
要知道,他们是不能联系外情室的。
“平常的手段或许不行,但要是将这些密文记录在每日天气的信息内,自然会被专人端呈到宫中,再由白莲教宫中的内奸将情报解读,做出相应的部署。”
“什么?”
单永培此时此刻,终于察觉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怪不得先前沈霜序从京城赶回素州,白莲教的情报能先一步被送到素州,导致冬藏使提前做出安排。
若是有这种方法传递情报,再加上密文隐瞒,那承轩坊数次自查都没有查出问题,就说得过去了。
“坊主,我这就带人去擒拿他们。”
“不必了,我已经派明珠行动了。”
听到沈霜序的回答,单永培才意识到,屋内少了那个雄壮伟岸的身躯。
看来,这是沈霜序早就做好的安排。
然而单永培还想不到的是,就连的今日的自查,其实也是针对司天监的手段,借用清查叛徒的名头,能顺理成章的封闭主坊的各路大门,防止这些人生出警觉心,提前外逃。
毕竟司天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的将情报传递给白莲教,自然也会想好退路,准备事发暴露,逃逸的手段。
单永培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也不需要画蛇添足,便静静待在这里,等待明珠将司天监的叛徒们捉拿归案。
但就在下一刻,整个主坊的内部外部,开始传来了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紧接着,各个楼阁和链接的走廊都开始发生垮塌,就连这个坊主办事的房间也开始摇摇欲坠,向着一侧歪移倾斜。
单永培本想去救助沈霜序,却在准备行动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颤。
本能的规避,才在千钧一发之刻避开了关键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