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看书时,她并没有这么生气。一是因黛玉终究是书中的人,二是因那时她也年幼,不太懂得这些。
现在她的怒火……可能也有一部分是对自己的。
明明她做不了林如海的主,有什么好愧疚的。很不必。她对自己说。
江洛拿着信纸站起来,要和林如海一起看,偏生在走到林如海身边之前,看到黛玉在信末写的是:
父亲送她到外祖家,必然期望她顺心如意。父亲还格外费功夫将贾先生举荐给二舅舅,她不希望因她让两家不快。所以她给父亲的信里没有提这些。想必父亲不会偷看姨娘的信,她才写给姨娘,若她做得有不妥之处,还请姨娘直说。可若父亲定要看,姨娘不必太难为自己,便给看吧。再请替她向魏姨娘问好,还有,不知澄湖在姨娘处可好?
听到动静,林如海转身,恰好看到江洛后退了一步,又把手背在身后。
他知道必然有事,向江洛伸手:“拿来我看。就说是我定要看的。”
江洛又退后半步:“……老爷,真的要看?”
林如海无奈:“要看。说是我偷看的也行。”
江洛便转过身,把头一张黛玉说想她的话留下,余下三张给林如海。
他都这么“自污”了……那就给看呗。六七岁的女孩子受了委屈,还不能让亲爹知道?
江洛把剩的一页信仔细折好,暂放在荷包里,倒一杯温茶来,在旁边瞄他的看信进度:“老爷……别太生气。”
林如海一目十行,已看到玉儿写,岳母安排贾宝玉就住在她碧纱橱外的大床上,那贾宝玉还成日要丫鬟嘴上的胭脂吃,眉头皱得死紧。
一封信看完,他面色铁青。
江洛赶着把信拿回来,生怕他生气之下给捏皱了,又把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林如海看她一眼,拿起茶杯,却一口也没喝,只是握着。
江洛在旁边低头坐下。
他会朝她发火,责怪她没有力劝把黛玉留下吗?
炭火有些暗了,冬萱提着新炭,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看林如海还那么坐着呢,江洛招手让冬萱过来。
为他生气,连火都不烤了?
冬萱添完新炭出去了。
林如海把茶杯放回去,看向江洛:“做什么又这么怕?”
江洛抬眼,抿唇反问:“老爷……觉得呢?”
生死荣辱都在他手里,她能不怕吗?
他做臣子的难道不怕皇帝?
林如海一叹:“……别怕。”
他说道:“这事怪不得你。”
怪他自己。
是他信不过江氏,犹豫着不想再扶一个正室夫人和敏儿并肩,才把玉儿送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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