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惊了一下,书里不是说这位目下无尘,对于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一心想要出家修行吗?怎么还有他好奇的事情?
她忍不住问道:“容公子好奇我什么?”
他又反问:“谢姑娘又好奇我什么?”
谢宜笑想了想,然后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二人都问一问对方,也算是互相解惑,容公子觉得如何?”
“可。”
谢宜笑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眉眼平和,容色清俊,淡淡然如风如竹如云,宛若天上谪仙。
她道:“那我先来问了,容公子为何一心想着要出家呢?”
他神情平淡,语气也淡:“大约是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想讨个清静。”
被母亲从云中寺接回来的时候,他大约也是想回家的,反正在哪儿他都无所谓,只是他还有父亲母亲在,为人子,归家也是应当的。
可是他又觉得有点烦,事情很多,尤其是最近,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同他表示,他既然归家,也应该是要娶妻生子之类的。
他性子清静,不爱热闹,之于父母有血脉恩情在,他不能不管不顾。
但是他心中不曾想过什么男女之情,日后也不会有,所以娶妻一事,他自然是不愿的。
他不想有人来扰了他的清静,也不想耽搁人家姑娘,到头来他给不了人家姑娘想要的,那岂不是要怨他恨他一辈子,然后吵吵闹闹的。
“就觉得没意思,想要个清静?”
就这么简单?不过瞧着这人的性子,想来也很有可能的。
“嗯。”
“好吧。”谢宜笑叹了口气,然后问,“那容公子有什么需要我解惑的?”
容辞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有些想伸手将她这双眼睛遮住的冲动,这双眼睛太亮了,像是那满园的桃花,亮得灼他的眼。
“我观谢姑娘,身形消瘦,失去了精气神,身躯如同枯死的树木花草一般失去了生机,可是谢姑娘这双眼睛,却又明亮生机勃勃,甚是奇怪。”
容辞师承云中寺慧缘大师,虽是俗家弟子,可看一个人的精气神,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谢宜笑在他眼中,实在是有些违和,可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宜笑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微变,那张脸仿佛又苍白了几分,她觉得一口气上来有些呛,忍不住地拍着心口咳了起来。
容辞见此拿了一个干净的白玉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在木榻边上坐了下来。
大概是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背让她好受一些,但又觉得男女有别,只得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最后只是将茶杯递上去。
“谢姑娘可是要喝些水?”
“多谢。”谢宜笑确实口渴了,而且也有些不舒服,接过喝下,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多了。
她又靠回了软枕上,伸手扯了扯薄被,垂了垂眼帘道:“容公子的问题,我原本不想回答的,但既然与容公子交换了条件,自然也不能毁约。”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只不过是死了一回,觉得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想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