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低垂着头,银发垂在松弛的脸皮上,丑陋的疤痕模糊了脸部轮廓。
“那年镇上闹鬼死了几个人,人心惶惶,镇长急得要命,请了几次道士做法,都没有用。有一天,一个大师路过镇子,他掐指一算,说镇中有井鬼作祟,要用美艳年轻的女人填井才能把鬼请走,不然全镇人都要遭殃。”
她略微停顿,顺了口气又继续说“三天两头就有人被杀,大家走投无路,决定冒险一试。镇长发了话,被选中当祭品的人可以获得一大笔安家费。
“李寡妇长得出挑,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为了让女儿丰衣足食,她自愿报名,主动投了井。”
“祭祀”云叙白挑了挑眉“我怎么听说她的尸体是莫名出现在井里的,还被剥了皮”
老奶奶反问道“这是谁说的”
“镇民们。”
“那就是了,你被他们骗了。”老奶奶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如今用活人祭祀是犯法的,谁敢说出实情都怕被追究,都怕背上这人命债”
尘函听得津津入味,追问道“那后来呢剥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老奶奶重重叹了口气“第二天大家想捞她的尸体起来好好安葬,才发现她的皮被扒了。在那之后,井鬼没有再出现,女人的怨灵开始在镇上索命。所有人都说,她的皮是井鬼扒的,她成了井鬼的替死鬼,要找下一个替死鬼”
“嘶”老奶奶的语气太阴森,尘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觉得热了“那大师说的话都是唬人的”
老奶奶说“为了骗钱罢了。”
云叙白捋了捋老奶奶的话,总结道“李寡妇为了安家费自愿投井,剥她皮的是井鬼”
老奶奶摸了摸盲眼“是。”
“你说李寡妇有个女儿。”云叙白散漫地问道“她的女儿现在在哪”
老奶奶用手背揩去额头的汗水,声音有些疲惫“拿着那笔钱,和亲戚离开活井镇了。”
云叙白在客厅里踱步,发现房子里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厨房里也没有粮食“你的家人呢,他们去哪了”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老奶奶皱着稀疏的眉毛,语气硬了几分“他们都死光了老婆子眼瞎心盲,别的不知道了,你们走吧。”
老奶奶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扶着桌子站起来,把几人推出屋外。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像老奶奶紧抿的嘴。
几人走到空旷处,微风拂面,吹散了从屋里带出来的热气,总算舒爽了些。
尘函回头了一眼木屋,嘟囔道“井里有鬼,这个奶奶怎么不搬走,她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云叙白“换做是你,什么情况下会继续住在闹鬼的地方”
尘函略一思考“鬼对我没有威胁的话,我可以考虑继续住。”
“没错,她没有搬走,因为李寡妇对她没有威胁。”云叙白说“她知道怎么克制李寡妇。”
尘函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那我们赶紧回去问个清楚。”
云叙白缓缓弯起唇角“不用问,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尘函惊了,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的”
田惮也来了兴趣,无精打采的脸焕发一丝生机“和过于闷热的屋子有关别卖关子了,说说。”
“有关,而且很明显。”云叙白不慌不忙地说“现在天气适宜,房间里却烧着炉子保持干燥,老奶奶说怕冷,额上却有汗。她是独居盲人,桌上却点着蜡烛。”
“火”尘函思路转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井鬼怕火”
云叙白点头,他还怀疑李寡妇只能出现在有水的地方,但证据不足,暂且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