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活泼好动,性格爽朗,听闻越苏是京城来的,便常来走动,缠着她讲京城之中的繁华盛景。
一来二去,几人也熟稔了,成了闺中密友。
这日是宜兰的定亲宴,家中办了酒席,邀请亲朋好友前来。
听闻老夫人娘家事,许多人都想来打探消息,还未开席,就有几家夫人试探询问梅夫人。
宜兰定亲的人家在县中也算是大户,家中虽然从商,做棉花生意,但从父辈起,就捐了个八品闲官,想要往仕途走。
宜兰的夫婿更是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在县中称得上饱学之士。
他结交的,大多也是官场世家子弟,所以今日来的人,地位比梅家高出许多,梅家不敢薄待,着眼添置采买了许多,才没丢脸。
饶是如此,商户人家和官家子弟结亲,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是攀了高枝。
几家官眷还未落座,就挑挑拣拣,处处嫌弃梅家的礼仪不周到。
梅夫人哪能不知道这个,只是喜事在即,不好得罪,只得忍了。
“他们家呐,就是个卖布的,以前听梅夫人还亲自抛头露面,去街上揽生意呢。”
“的是,都商人无利不起早,这梅家的嫁妆足有八十抬,依我看,定然是看上许家出了举子,前途似锦,才如此上赶着。”
听了这些话,宜妡再也忍不住,撇开贴身丫环的拉扯,跑到那嘴碎的妇人面前,猛一推她。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家的面,非要躲在墙角,难不成你们也知道自己嘴臭,怕熏着人?”
那妇人白了一眼她冲动的模样,似乎是生怕自己被什么污糟玷污了:“我当是谁?原来是梅家的人,难道我还错吗?你们这些商贾之家,地位卑贱,要不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来。”
另一个妇人也附和:“果然是粗俗,推推搡搡,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也不知你这样子,日后能嫁个什么人家,恐怕也就是同你们一般的卖货郎,当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我家有你这般不识礼数的闺女,早就将她沉塘淹死,也好过贵客面前,将家中的脸丢尽了。”
“你——”宜妡被她气得,连话都不出来了。
“她只是为姐姐愤不平,冲动些而已,梅家的女儿,自有梅家管教,不知夫人是什么身份,识得什么礼数,在别人家未出阁的闺女面前,妄谈婚事夫婿,又是什么仇恨,竟然在梅家喜宴之上,声势逼人,比主人家还威风。”
越苏刚来就听到了那妇饶言词,蹙了眉头,将宜妡护到身后,看着对方道。
有了越苏这番话,宜妡仿佛也有磷气,冲出来道:“就是,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懂礼仪的人,就是一条乱吠的狗!”
这妇人有如川量,不怕得罪梅家,自然是因为她夫家是明州有名的官宦,她看了眼越苏,顿觉此女面容艳丽,此时还带着薄怒,振振有词,看起来倒是比梅家的女儿更难缠。
但她既然已经开了头,此时退缩,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整个明州城的官眷笑话,堂堂官眷,要被商籍之女羞辱。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口出狂言?”妇人理了理衣裳,趾高气扬道:“我夫家可是知州大饶亲戚,若是得罪了我,明日定让知州大人抄了你们这宅院!”
越苏哂然一笑:“抄家?什么罪名抄家?”
“律法之中,只有谋反、谋大逆、谋叛、大不敬和贪赃枉法者,才能酌情判处抄家没族之罚,且一旦涉及慈罪名,需上呈督府复核,由府衙亲自执行,不知夫人打算给梅家拟个什么罪名?”
“你——”她万没有想到,突然来的女子竟然懂得这么多,不是个善茬。
见不过,便只好拿出身份:“我是官眷,你们这些商籍之女,何等卑贱,与你们同堂,简直是侮辱!”
此言一出,也有几家官眷夫人面上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