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食物,想来是城里达官贵人家才吃的上的吧?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有口粮填肚子便不错了。”
梁暮烟的这番话,倒是惹得众人愣了神。
她们第一眼见梁暮烟时,只觉得她行事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小户的穷酸样,便都以为她在漠北那边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能想见她在漠北过得是什么日子。
偏她说得又如此的风轻云淡,语气里没有半点不满,似是一点都不记恨这些年吃的苦,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疼。
李清钰的眼眶早已泛红,她离梁暮烟近,低下头便能看到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尖儿像是被揪住了一般又酸又疼。
“好丫头,你怎么不早些说?”梁柳氏一把将梁暮烟拉到了身旁,仔细摸了摸她手上的疤痕,红着眼睛道,“瞧这手,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以后在家里便再也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
梁暮烟见她哭了,登时慌张地想去给她擦眼泪,伸出手后才想起自己手上粗糙,又怯生生缩回来,着急劝道:“婶母,您别哭呀,暮烟从来不觉得苦的,你看呀,我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多亏了宋嬷嬷给的膏药,甚是管用,再抹几日肯定就全好了!”
老夫人不知是装的还是有几分真,眼泪婆娑,连忙让苏嬷嬷将梁暮烟拉回了座位,轻声道:“烟儿,你再仔细跟祖母说说,你在漠北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做些农活儿,种地、割草、喂牲口。冬天好,冬天地里的活不用管,牛羊吃秋天囤下来的干草,每日只要砍柴、洗衣、做饭。”
众人如何不知晓,她是故意说得轻巧,只是这些活计在候府,便是最下等的仆役也不会将这些活计全都做遍了。
可怜她本是侯府的嫡长女,掌上明珠,小小年纪竟受了这么多苦!
而那冒牌货却替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半点苦也未吃过。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要被这个冒牌货压一头。
厅堂之内的众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连梁念慈都有些触动。
越是这般懂事,就越是惹人心疼。
两厢对比,众人不禁朝梁月白看去。
梁月白本想设计让梁暮烟在老夫人面前出丑,在众人面前难堪,不料如今难堪的竟是她自己!
梁月白怎么也想不到,远在漠北的梁暮烟会如此懂规矩,行事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本就集了父母的长处长得,在漠北的这些年也没见她皮肤粗糙,反倒肤白貌美,个子还比寻常女子高挑,真真的引人注目!
在这侯府里,祖母是最宠爱她的人,现下更是她唯一的依靠,梁暮烟凭什么抢走祖母对她的疼爱!
她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