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这是他这些年来,最诚挚的一声道谢。
“那么现在,可以说说账本到底放在哪里了吧?”
权振东说道。
郭浩并没有直接回答权振东的问题,而是开启了一段新的故事:
“我幼年丧父,是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所以我跟我的母亲感情很好,在她生前,我没亏待过她一丝一毫,可惜前几年她得病去世了,我很伤心,为她举办了一个虞关区最盛大的葬礼,还在虞关区最好的东山陵园买了一块价值上百万的风水宝地,上风上水,并且把我父亲的墓也迁了过去,将两人并了骨。”
面对郭浩的絮叨,权振东轻轻皱起了眉头,记录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页。
郭浩却一点儿都不在乎权振东的不耐烦,接着说道:
“每逢初一十五,不管我再忙,我都会抽出时间,独自一人去我父母的墓地上上上香,陪陪他们,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都夸我孝顺。”
说着,郭浩笑了起来:
“那块墓地有两块碑,一块是我母亲的,一块是我父亲的,骨灰仓自然也有两个,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会把账本跟我父亲的骨灰放在一起,骨灰仓的大理石封盖是活动的,打墓的时候我特意没让他们封死,你们要的东西,全在骨灰盒里面。”
原来郭浩一个月两次去给自己的父母上坟,只是拿孝心当幌子,实际上是去藏匿证据的。
郭浩的冷血无情权振东早已经深有体会了,连亲生儿子和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这两个大活人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每个月两次打开墓地封盖会不会打扰两个死人的安息这种问题,将一些重要东西放在骨灰盒里也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只能说明郭浩这个人的狡猾。
记录好一切,权振东又仔细地核对了一下所记录的内容,确认没问题后,便将笔,记录本,还有一盒印泥一一放在郭浩面前,将记录的内容一页一页翻过去,让郭浩确认,没问题后,并在每一页上都让郭浩签上名字,再按上手印。
签完最后一个字,郭浩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说了一句让权振东背后瞬间发寒的话:
“可惜我的双手这次被铐在审讯椅上了,而且我还要你帮我去照顾那母女俩,不然,这支笔倒是用来自杀的好工具。”
权振东强作镇定地将所有东西都收回,身上却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小的一支笔,在心存死志的人手里,确实是用来自杀的好工具,只要眼疾手快,找准位置往脖子上的大动脉上用力一扎,以救护车赶来的速度,绝对足够郭浩死得透透的,而权振东这次见郭浩,按程序来说,那绝对是妥妥的违规,郭浩要是在他面前自杀了,权振东那就是百口莫辩,别说被辞退,搞不好要被牵连进去关几天。
收拾好东西,权振东尽量让自己镇定自若地离开这个让他浑身发寒的房间,等关上房门,才松出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
见权振东出来后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神情也很不对劲,就等在门口的高国梁赶紧扶住权振东的手臂,却发现手上潮潮的,不过就这么一会功夫,权振东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高国梁一看不对,也顾不上权振东了,赶紧往房间里去,见郭浩还是好好地坐在审讯椅上满脸笑意,又赶紧出了房间,对着已经被扶到旁边椅子上休息的权振东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权振东却摆了摆手,接过武警递过来的一杯水,猛灌了一通,将气息顺了回来,才一脸后怕地说道:
“郭浩有自杀的倾向,刚刚拿笔让他签字的时候,要不是他两只手都被铐在审讯椅上,恐怕就让他得逞了,高队,这两天你可得盯紧,千万不能出岔子。”
“嘶!”
高国梁和王建方听完,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郭浩今天要是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自杀成功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包括电话里同意了权振东单独见郭浩的那位领导,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其中的凶险,不是简单用语言描述就能形容出来的,哪怕是高国梁和王建方办案经验无比丰富,都禁不住心跳加速,身冒冷汗。
高国梁作为郭浩的负责人,这会也顾不上账本的事情了,一边打电话给领导汇报,一边对郭浩房间内的陈设重新作出布置,并且对郭浩作出了不下手铐,增加脚镣,并限制一切行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