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卡兰犹豫道。
“你要是敢跟我说不去了,就请你跳伞回家。”
卡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压惊。
结果她全程没有睡着,不得不注视着希欧维尔疲倦休憩的侧脸。
他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卡兰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她才休假的,还是他本来就想休息,只是顺便带上她而已。
他以前做过这样冲动的事情吗
也许有吧。
但一定是在很多年前了。
卡兰以前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十八岁之前的日子很安稳,也很枯燥。
但是在遇上希欧维尔之后,她好像被拽进了另一个痛苦又奇妙的世界里。她上了读,主动融入志同道合的团体,乐于跟导师交流,甚至参与编写了一部科普读物这本说不定会流传好多年,被全世界好几千万学生见。
她做了很多很棒的事情。
这都是她在前十八年想都不曾想过的。
虽然烦心事不少,痛苦悲伤也一分不减,但苦难赋予的“意义”也在随之增多。
但是承认“好”的事情,简直就是向希欧维尔妥协。
卡兰绝对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她也绝对不要感激他。
卡兰提醒自己的时候,又想起了阿诺。
他在那些明信片上挥汗如雨,背景里总是病人、小孩、老人,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嘈杂纷乱的车站、寂静如死的医院。
他的板寸和破烂牛仔裤,从来没有一次如此完美地融入过环境。
他其实过得很有意义。
但是卡兰不知道他自己是否这么觉得。
他即便这么觉得,也不会说出口,因为那就等于承认了他之前所有的错误,等于要向父亲妥协,要向卡兰妥协。
他不会这么做。
但他持续不断地寄来明信片。
上面展示了他的社区服务在医院远远着,在医院里打扫卫生,在医院里给孩子们唱小夜曲。
卡兰能察觉到一点变化。
她由此推断,希欧维尔也从她身上见了变化。
他说不定还有种成就感。
卡兰不会满足他这样的情绪。
她一直盯着希欧维尔,决心先忘掉帝国的所有事情。这一个月,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过去的自由灵魂。她甚至都不想思考希欧维尔的事情。
把他当成一个顺便交通工具的地陪就好了。卡兰想道。
飞机落地,是在一座私人海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