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后座这个被羽绒服包裹起来,正在望着窗外风景,黑发快要遮住眼睛的人,年轻得有点过分。
明明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说不定还要更小一点,却在一言一行中给了他一种山一般的沉稳,虽然这股子沉稳偶尔会在刻意显露出的轻浮中被误认成错觉,但更能说明,这个人对情绪乃至气质的把控力都强的惊人。
张羽以为,这种能力只能在深沉的阅历中被磨练出来,怎么着也该是四五十岁以后的人的专属。
而在见识到虞幸和曲衔青是怎么破掉割喉案,并且在警方那边游刃有余地把自己撇了个干净之后,他的这种固有观念就被瓦解了。
();() 那夜暴雨过后,他半被动半主动地听了一些颠覆世界观的东西,之后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加入这个群体。
原因嘛……可能一大半都在于曾冉冉说出的那句“事情结束后,我就跟着他们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他们可厉害了,有他们在,我会安全很多。”
于是第二天,可怜的书店经理收到了几天之内的第二封辞职申请。
在经历了新人资格测试以后,张羽对虞幸反倒有了自己的解释。
嗯,经历过很多次那么恐怖的推演游戏,能力肯定自然而然就被锻炼出来了嘛,不可以貌取人,也不可以年龄取人!
其实这一周,他和虞幸接触也不多,大多数时候,虞幸都在警局和宾馆房间往返,好像还出去见了几个什么人,只和张羽说过几次话。
更多的时候,都是虞幸和曲衔青说话的时候,张羽在一旁观察,得出了曲大佬也有点尊敬虞幸的结论。
酷爱悬疑和灵异的张羽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大佬,别看平时和普通人一样,而且脾气似乎也挺不错,但别人要是真惹到他了,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总之,张羽同学单方面决定,惹谁都不能惹虞幸。
大概是他陷入了思考,以至于盯得太久,再回神的时候,就看见后视镜里的虞幸已经把头转过来,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眼正半眯着,饶有兴趣地与他来了个曲折的四目相对。
“想什么呢?”
语气带着一丝拖连,总显得不太正经,有一分戏谑在其中。
“啥也没想!”张羽瞬间收回视线,顺带着坐姿都规矩不少。
虞幸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干什么让人害怕的事儿,怎么这个小朋友就这么拘谨?
当然了,这只是他自认为,张羽要是知道他怎么想,恐怕会委屈死。
韩心怡不是你杀的?
那么诡异的局不是你布的?
曲衔青打晕我扒了我外套害我感冒三天,在警局一边吸鼻涕一边做笔录,不是你指使的?
虞幸拱了拱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向车窗那一侧闭了眼睛:“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飞机上没睡好,他想补觉。
司机也是个话少的,车内一片安静,十几秒后,张羽憋出来一句:“我们是要去哪儿?”
虞幸眼睛半睁,飞速倒退的公路和远处的房子树木一闪而过,他又闭上了眼:“我家。”
“哦……哦?”张羽的哦硬生生打了个滚,像是一只被踩了脚的幼狼。
“谁家?”
“我家。”虞幸说完就一动不动,不想继续解释的意思十分明显。
司机看了一眼张羽见鬼的表情,破例关切了一下。
只见司机大叔压低了声音,用自以为后座听不到的音量道:“咋了小伙子,你这么大不至于被拐卖吧?”
张羽:“……”
最后,出租车停下,虞幸和曲衔青领着他和曾冉冉上了楼,张羽才意识到“我家”这个词汇的意思。
虞幸住四楼,然而,两位新来的被带到了五楼。
直到虞幸掏钥匙打开了五楼两间房的房门,靠在墙上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两人还有点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