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巡视城头,一名将领低声对他道:“好像对方准备得并不充分,攻城梯带得不多。”
这个问题郭昕也发现了,他点点头道:“吐蕃的各种资源都送到葱岭以西去了,工匠也差不多送走了,这些攻城梯还是这两个月拼命赶制出来,所以他们今天没有大举攻城,就是受制于攻城梯不足。”
这时,天空传来的鹰的鸣叫,郭昕抬头看了看,竟然是郭宋的猛子,猛子收翅落在郭昕面前,一脸不情愿地站在一块城垛上,冷冷看着郭昕,很显然,它对自己被临时抓了壮丁深感不满。
郭昕见鹰腿上绑着一根细管子,连忙上前取下管子,刚取下管子,猛子便展翅高飞而去,不再理会郭昕,郭昕再想请它回信,已经不太可能了。
郭昕慢慢展开鹰信,是郭宋写的亲笔信,信中提出了摧毁敌军粮草后勤的方案,同时郭宋已经率军驱逐蒲昌海和且末河的吐谷浑牧民。
郭昕一时间沉吟不语,他很清楚郭宋的意图,但郭宋显然对安西的情况并不了解,吐蕃军攻打龟兹城,从来没有因为粮食不足而撤军,吐蕃在安西占领了大量牧场,这些牧场都必须无条件向军队供给羊群,包括龟兹的牧场。
郭宋可能会以为吐蕃牧民会偷偷藏匿羊群,事实上,各个牧场都驻有吐蕃官员,多少牛羊都有记录在案,谁敢藏匿牛羊都会被处死,郭宋有点小瞧了吐蕃人严密的管理制度。
吐蕃人之所以携带少量粮食来攻打龟兹,就是他们因为有足够的牛羊充作军粮,实在军粮不足,他们完全可以派一支军队去抢掠三百里外的焉稽城,所以粮食从来不是问题,相反,吐蕃人真正的弱点是攻城武器不足。
不过驱赶蒲昌海和且末河的吐谷浑牧民倒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它能动摇吐谷浑士兵的军心,如果吐蕃主帅处理不好这件事,会严重影响到吐谷浑士兵的战斗力。
郭昕和吐蕃人以及吐谷浑人打交道多年,他很清楚吐蕃人和吐谷浑人之间的微妙矛盾,吐蕃军视吐谷浑人为奴,从不考虑他们的死活,占据了安西那么多牧场,只象征性给吐谷浑人一点点土地,吐谷浑人对吐蕃的不满由来已久。
“大帅,刚才那只鹰飞走了,我们还没有把消息传给郭长史呢!”
“不用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郭宋没有轻易袭击吐蕃大军,就凭这一点,郭昕就足以放心郭宋在外围的行动。
郭宋率领军队在驱逐了吐谷浑牧民后,率军返回了龟兹,军队停驻在五十里外的一座小型军堡内,这是安西军修筑的外围军堡,主要是防范小股吐蕃军队的骚扰,但吐蕃大军来袭时,军堡内的驻军也会撤回龟兹城。
入夜,李季带着一队士兵离开军堡,前往龟兹城以及吐蕃牧场打探消息。
十几名骑兵骑着双马在黑夜中风驰电掣般奔行,夜风呼呼在耳边吹响,骑兵不断换马,天亮时抵达了天山脚下的吐蕃牧场。
其实上,郭宋也并不能确定龟兹吐蕃牧场的羊群会不会转移,他的假设是设定在吐蕃牧民只留少部分羊群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基础被推翻,但他判断吐蕃军缺粮的结论就没有意义了。
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他们立马在起伏的山麓草原上,带路的士兵是谢天山,他因为懂吐蕃语而被李季临时借调到鹰击军,谢天山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就算在晚上行军,他也不会迷失方向。
“前面就是吐蕃人的牧场,那条小路就是牧场通往龟兹城的道路!”
谢天山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隐隐传来,打破的清晨的宁静,只见数百步外,一名穿着吐蕃服饰的男子正骑马向这边奔来。
李季当即立断,对几名令士兵道:“将此人抓捕!”
几名唐军士兵飞奔而去,他们迅速找到一处灌木茂盛处,拉起了两根绊马索。
男子没有发现唐军,他催马疾奔而至,战马被绳索套住,长长嘶鸣一声,摔倒在地上,马上男子摔出两丈远,他刚要爬起身,却被两名唐军士兵牢牢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