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观星台上,木质的高楼吱呀作响,各层瓦檐下悬挂的灯笼剧烈摇晃。
谢文生拎着一坛酒,一纸包熟肉,踩着仿佛要断裂开的梯子一步步走到观星台顶,看向穿古怪长袍,白须白发,老学究模样的钦天监正。
老监正盘膝闭目,坐北朝南,如同人形风眼,将狂风屏蔽在平台之外。
“嘿,你这星官有意思,有屋子不住,大晚上也来吹风。”谢文生嘿道。
作为摆烂派代表人物,谢文生自觉在辈分上比监正高,故而说话也随便许多。
这会将酒肉放下,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酒杯,说道:
“陪我喝点?”
监正睁开双眼,笑道:
“今夜有好戏登台,自然要站得高,才能看得清。”
“好戏?”谢文生纳闷。
监正说道:“你可知大周武庙?”
“知道,封锁国运的枢纽嘛,”谢文生一脸不屑:
“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当年大乾王朝就已经在玩这种东西,只是没有搞的这般好。
说来,气运这东西当真玄奇,犹记得当年昏君当道,各地民不聊生,于是国运下跌,导致山川地脉不稳,一群起义军开始争夺气运……
一地百姓凄惨,则当地气运流失,与之相对的,若是一地气运被强行用法术抽走,当地就会各种灾害频发,地动、旱灾、水灾、恶疾……
嘿,当年江湖中擅长搬动地脉,改动气运的道士可没少帮各路‘义军’……大周国教之所以能成为‘国教’,也有这份功劳在吧。”
谢文生滔滔不绝,一副指点江山的书生架势。
监正点了点头,叹道:
“这也是当初国师建立各地武庙的原因,不只是为了多一道力量可用,更多的是为了锁死气运,防止再次出现一些擅长搬运气运的人……气运被抽走,当地的百姓们就要承受一轮轮天灾人祸了。”
谢文生不屑一顾,反唇相讥:
“话说的漂亮。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当年很多人疯狂盗窃大乾的国运,加速了王朝瓦解,所以大周的皇室担心自己的基业也被人挖塌了?维系权力罢了,说的仿佛以天下苍山为己任一样。”
监正幽幽道:
“我终于知道你们这一脉为什么总是躲在山里了。”
谢文生撇撇嘴,说道:
“所以你说今晚有好戏?让我想想,不会有懂得搬运盗窃国运的人也重生了吧,然后准备挖大周的墙角,提升修为?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看到监正神色平静,渐渐笑容收敛,狐疑道:
“不会真是这样吧。”
监正没有回答,只是俯瞰黑沉沉的余杭城。
这时候,大地深处一声沉闷的轰隆姗姗来迟。
……
……
“红影,果然是你啊。”
武庙内,随着季平安的开口,抽取气运的过程被打断,古朴刻刀与皲裂的雕像间那条虚幻的白气绷断。
神将雕像裂缝内,喷吐出的淡金色的光芒也明灭不定起来。
围绕在武庙四周的数名蒙面武夫愣神,一时间摸不准来人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