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照这老头的说法,在朱寻被杀前,城中的四圣教势力就开始蛰伏、转移,等其死后,彻底没了动静。
天机阁虽以贩卖情报为生,但终究也只是个江湖势力。
不能指望其比五大宗派、朝廷等势力掌握信息更多。
那不现实。
“就暂且信你一次。”季平安起身,掸了掸衣袍,迈步往外走。
走出两步,他忽然顿了顿,抛下一句话:
“天机难测,国师也并非全知全能,那星斗玄图,不看也罢。”
说着,他身影一寸寸消失,而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恰好湮灭。
只剩下天机老人呆坐于椅中,望着膝盖上被火焰燃成灰烬的羊皮卷,久久没有回神,他那灰白的眼瞳,也渐渐恢复生机。
恍惚间,这位老相师若有所悟,意识到,自己过往的修行都被这一张羊皮卷锁死,以至成为心魔。
而这个神秘人,却通过蛮横的手段,为他拔除了心中的“障”。
那原本已走入死路的心境,再次松动,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相术”一道,更加广阔绚烂的世界。
“不破不立……”
“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他呢喃着,忽然起身,朝着季平安消失的方向深深作揖,心中再无怨恨,只有再造之恩。
“阁主……您这是……”
这时候,那名仆从听到动静,赶了回来,愕然看到这一幕,“那个贼子呢?”
天机老人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烬,不悦道:
“什么贼子,那是吾师。”
仆从:??
……
……
街道上,姜姜疑惑地看向季平安:
“你为什么要帮他?”
季平安悠悠道:
“我难道在你眼中,是强取豪夺之人?既然要买情报,当然要有报酬。”
姜姜不信,但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反驳。
季平安没说的是,他之所以点拨,更重要的原因,是念着曾经与布衣神相的一点香火情。
“毕竟……那个神棍……当年若是点头,本该是和我与神皇那混蛋一起在神都城享福,配享太庙的啊。”
季平安心中无声低语,然后有些好奇:
神皇与布衣……又重生了没有?
恩,布衣且不说,本来就是个喜欢藏头露尾的。
但以神皇那厮的性格,若是当真归来,想必早已拉帮结派,组建自己的势力,在某个犄角旮旯发育,准备伺机而动,搅动天下风云了吧。
……
泥瓶巷。
某座石碾子上。
年仅七岁,身形矮胖的方世杰背着手,一副老将军模样,俯瞰下方一群“童子军”。
他们都是周围街坊的孩子,最大不过十岁,小的才四五岁,还穿着开裆裤,鼻涕邋遢,此刻却一个个挺胸抬头,很庄严的样子。
“报——”
忽然,随着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巷子口一名报童打扮,背着布袋的小男孩跑了回来,学着戏台上传令兵的模样,一个急刹,险些摔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