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过去后安安就清醒过来,到姜如安和邵志远,眼睛一眨眼睛跟掉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安安不会嚎啕大哭,她只会压抑着声音掉眼泪,比嘶吼着嗓子哭得更让人怜惜心疼。
姜如安擦擦她的眼泪,“没事儿了,不哭啊。”
等到安安情绪平静下来后她才继续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小姑娘抽泣着说“那个人跟我说爸爸出事了,让我赶紧回去瞧瞧,我问他我爸爸是谁,他跟我说是沈启民不是那个当医生的。我问他为什么妈妈和外婆外公不来接我,他说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你们已经去了,所以让他过来接我。”
“他又叫我小名,说小姨和舅舅今天学校延迟放学没办法过来接我,说了好多好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安安对方神情焦急又说出许多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事情,心里不由信了大半,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大,十岁的小姑娘哪能考虑到那么多。虽然不怎么喜欢沈启民这个亲爹,但怎么说也是她爸爸,安安便急匆匆跟着对方离开学校。
那人带她坐着车子回到镇上,又从镇上坐三轮车往清源村走,安安到熟悉的路线,心里另一半警惕心也松懈下来了。
姜如安听着,心里对沈梅的厌恶愈发深了些。
她和邵志远安慰小姑娘好半天,对方才从惊恐的情绪中逐渐脱离出来,又沉沉睡去。
邵志远眉心皱起“这件事情估计会给安安带来心理阴影”
“我知道。”姜如安再清楚不过,拿起毛巾擦擦安安溢出汗水的额头,轻声说“我们轮流抽空给安安做心理辅导,慢慢来。”
邵志远面色略微沉重,点头应下。
姜父姜母听说安安被人拐走,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之前姜如安就经常劝他俩来县里住,毕竟也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可姜父姜母怕给孩子们带来负担拒绝了。现在听说外孙女出了这个意外,忍不住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说他们要是早点来县里帮忙着安安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姜如安瞧着两人脸上的愧疚,柔声回道“这怎么能怪你们那人是趁着上课的时候去的,就算你们在,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守在学校门口等着吧如果非得怪的话,就怪我把安安保护得太好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确需要爸妈帮忙,安安被这次的事情吓到情绪经常不稳定,我和致远事情又多,没办法天天陪着安安。”
“您跟爸就搬到县里来住吧,顺便帮我俩陪陪安安。”
这次姜如安没多劝,两位老人就忙不迭点头应下,飞快收拾东西搬去了县里,和姜小弟姜小妹住在一块儿。姜如安和邵志远要是忙得没空,就会带着安安到他们那边去,安安跟眼珠子似的除了上学几乎是寸步不离。
就连安安去上学也会轮流去学校门口转悠转悠,生怕又发生这种事情。
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不过外婆外公的行为倒是给了安安极大安全感,让她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没多久,关于沈梅二人的处罚结果下来,得知沈梅只是被关进守所半年时间后,两位老人背着安安狠狠地把沈梅以及沈家人给骂了一顿,气得不行。家里人谁都觉得生气,唯有姜如安神情平静,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她继续做着手里头的工作,空闲时间就带着安安去找姜父姜母,偶尔还会指点正在冲刺复习的姜小弟,起来像是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半个月后姜如安突然收到一封信,署名从没见过,信里除了汇款单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她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沈家的消息,心里大概有了底,把这些钱全都攒了起来,打算等以后安安长大了再把钱交给她自己管理。
半年后,沈梅从少年守所里出来,出来时只有沈母一个人来接她。
一出来沈梅就嚷嚷着要吃肉要吃这吃那,说自己在守所里受了多大委屈。
沈母心疼不已“闺女受苦了啊。”
“不要说这些废话,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沈梅在守所里吃了半年素,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大声嚷嚷道。
沈母面露难色,“小妹啊,现在家里不是妈当家了,分家之后爸妈都跟着你大嫂,现在家里是你大嫂当家做主,妈这手里也没啥钱”
“凭啥让她当家做主”沈梅不满,但听说分家了又有些兴奋,问道“二哥呢你为啥不跟着二哥啊,二哥现在在干嘛”
沈母瞬间沉默。
没得到回答,沈梅伸手推了她一把,“妈我问你话呢,二哥现在在干啥”
“你二哥他妈也不知道你二哥去哪里了,你进管所没两天你二哥就走了,就留下一点钱,这半年来都没跟咱联系过。”沈母每回想到都觉得有些难受,她虽然宠女儿,但也在意儿子,毕竟都是从她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沈梅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在街上,尖叫道“他跑了一直没联系你们好哇,他肯定是跑去赚了钱不想给我们花肯定是给姜如安那个溅人花了”
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她这大嗓门给吸引了过来。
“小妹”沈母拉着她小声呵斥道,“你咋能这么说你哥以后别在提那个女人,人家现在根本就不缺钱快跟我回家,等会儿晚了就没车了”
沈梅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沈母带回家。
沈家虽然分了家,但他们还是生活在同一房檐下。
沈梅回来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大嫂的两个儿子霸占,她的东西都被搬到以前是用来放杂物的小房间里,顿时就炸了,一直在院子里嚷嚷,沈母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搬回去。
刚干完活回来的陈小秀知道立马冷笑一声,语气生硬“不住就滚出去,这里现在是老娘的地盘,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撒泼住住不住滚,要不是在你是我男人妹妹飞份上,老娘压根儿就不会让你这种扫把星踏进来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