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刀撤下来了,张静一也长舒了一口气。
目的终于达到,天启皇帝心情大好,便笑着道“张卿,此时月色好,这事既然说定,今日也算是好日子了,不妨随朕与信王夜里出去走走。”
张静一在榻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天启皇帝“不了,要睡。”
天启皇帝倒也不恼,和朱由检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眉开眼笑。
对于张静一而言,显然被逼婚是一件很烦恼的事。
可想到在这个世上,无论娶哪一家的女子,终究都是赌概率,买定离手,等到入洞房的时候才能揭开谜底,他终究还是决定从了。
大不了,将来嘿嘿
一夜过去。
张静一起来,先是将外头的护卫召集起来,狠狠痛骂一通,无非是昨夜有人潜入了自己的卧房都没人知道。
护卫们都是千户所的校尉,此时委屈地道“陛下和信王殿下夜里来,卑下几个哪里敢拦。”
这话的确没毛病,张静一也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此时天启皇帝和朱由检却已起了个大早。
此时,天启皇帝正在百官的拥簇之下,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倒是这百官们的神色,很不好。
摆明了的,这封丘县太吓人了,这么搞下去,人人自危。
在朝中为官,毕竟是暂时的,自己的祖辈和未来的子孙,多半还是士绅。
何况,连四五经都不读了,这还让人活吗
因此莫说是那些清流,便连阉党们,都觉得这有些过激了。
天启皇帝虽是睡得晚,不过今日却也起的很早,吃了早膳,百官们纷纷来问安。
天启皇帝便笑着道“诸卿,朕这封丘很热闹,管卿家在此才一年多,政绩便已斐然,今日朕带着你们走一走一。”
“陛下。”这一次,一个翰林站了出来,显然是憋不住了。
这可是关乎着身家性命的事,就算掉脑袋,也要说上几句。
天启皇帝道“王卿似乎有话想说”
这翰林姓王,单名一个尓,王尓道“陛下,封丘的事,令臣担忧。”
天启皇帝和朱由检对视一眼,都才对方眼中到了然的意味,接着道“你担忧什么”
“担忧会惹来天下大乱。”
天启皇帝今儿心情好,此时倒还有几分耐心,便道“管卿家只是一个县令,而且政绩斐然,卿家也是到了的。”
“陛下,一县之地,可以如此胡来,可若是波及天下呢何况这样一搞,天下的人心就浮动了,将来可怎么了得。”
这话就如同一盘冷水,一下子把天启皇帝的好心情冲没了,于是他冷笑道“人心怎么浮动,是朕的刀不利吗”
“刀再利,也只可得天下,却不可坐天下。陛下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些传出去,天下人心惶惶,若是烽烟四起,该当如何现在流寇已是让朝廷焦头烂额,建奴人又磨刀霍霍,若是连士绅都对陛下离心离德呢臣当然知道,此次陛下出巡,对士绅大为失望,可终究陛下与士绅乃是一体的啊。那周金贵,就是如此,这还是在河南,他不得不来这封丘避难,所以得忍气吞声。在这里,新县侯又有一支精兵在此,所以没有出乱子,可天下各个府县,都有精兵吗”
“臣的意思,并非是责怪陛下和新县侯,只是觉得,凡事还是要三思,不说其他,在江南那地方,若是士绅们知道陛下在此鼓励这样的新政,他们会怎样想呢”
天启皇帝倒也没有动怒,而是点头道“这一点,朕也有所预料,所以,便想这新政是否一无是处,所以才令管卿,带朕。”
天启皇帝没有为难王尓,毕竟王尓这些话,固然有为自己的考量,不过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治大国如烹小鲜,天启皇帝不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