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这场干系未来大周十年展的极重要的御前内阁扩大会议终于结束。
前后历时近五个时辰,重臣们皆疲惫不堪,连牢骚的力气也无。
尤其是府寺上卿,一个个筋疲力尽,心绪复杂,虽说提前做了准备,但当那小子提出那一桩桩想想就头大的事项时,皆是心惊肉跳,有些地方还跟不上其思路,一不小心就要出糗。
既要努力跟上那小子天马行空的思路,又要维护自家利益和体面,着实耗费心血。
除了皇宫禁军外,连司马台、执金吾都被安排了繁重的任务。
文仲谋走出朱雀门,主动登上了黄玉的马车,上车后就忧心忡忡地道:“他是不是要另起炉灶,然后逐步剥离府寺权柄?”
听他一语中的,道出那小子的险恶用心,黄玉老神在在地道:“关我屁事。”
“你特么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见这家伙恼了,黄玉戏谑地道:“不然呢?把你们一个个都干掉,然后换上听话的?”
文仲谋登时惊怒交加:“他敢!”
黄玉斜靠在马车箱上,老神在在地道:“他连陛下都敢威胁,不收兵不给钱,还得被迫下场安抚军心,你说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文仲谋面色愈阴沉,那竖子真是狗胆包天,皇帝刚打了大胜仗,他就敢提议派鸿胪寺卿去提醒陛下收兵和谈,。
黄玉又补充道:“葫芦口能赢一场已经是二百年不遇之大功,死伤肯定极重。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收兵乃上上之策,便是陛下也知道该见好就收了。
可这满朝公卿,哪个敢开口?只有他敢提起此事,且真正出手规劝,这就是差距,你们不肯认,不过是嫌他资历太浅,拉不下脸罢了。”
文仲谋神色阴晴不定地追问道:“葫芦口到底怎地破的?”
黄玉耸耸肩:“飞鸽传书说不了太细,过几日才能有详细战报。但葫芦口那等险地,北燕经营二百年,燕军又非弱兵,二十五万精锐填都填不平,当是出了奇策的。”
文仲谋微微颔,压下这个无关的议题,一时有些气闷,岔开话题:“他就敢明目张胆把手伸进兵事里?李镇元竟也不管,陛下难道也不管么?”
黄玉晒然道:“没有兵权,如何立得住?”
文仲谋卡了一下,才道:“那也应该是太子亲自来抓才是啊?”
黄玉道:“陛下登基前五年,对赵相言听计从,所为何来?”
文仲谋再次语塞。
黄玉补充道:“除非太子亲自领兵打一场胜仗,否则如何抓得住兵权?”
文仲谋愈气闷和焦虑,一个军政一把抓的相国,肯定史无前例的强大,哪里会有旁人反抗的余地?
“那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本以为内阁四相会稀释丞相权柄,不料其他三相竟一致纵容其上蹿下跳。今日竟敢明目张胆伸手进兵权,连军队封赏都被他一手包办了。
简直岂有此理!
“他这般开罪带兵将领,凭什么能抓住兵权?”
文仲谋忽然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照常理,抓兵权主要就是笼络实权大将。但姜云逸却一出手就得罪了许多前线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