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扭头瞅了一眼,还是为难道:
“大哥,别说郭明月向你推荐了我,即便咱们素不相识,遇见了危重的病症,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只是,我来买小瓦,这大青骡是跟队里借的,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
“要不,你把儿子带过来给我瞧瞧吧?”
旁边的老邹一听,欲言又止,心说:这架子可是够大的!
不过,王承舟说的确实是实情。
出门的时候,父母再三叮嘱,大青骡是整个王家生产大队的财产,要是弄丢了,干脆房子也别盖了,家底儿掏空了都不一定赔得起。他怎么能不紧张?
邹存良也是个干大事的人,闻言并没有计较,连忙点头道:
“没事没事。”
“兄弟你在这儿等着就行,我赶上驴车,一会儿就把孩子带过来了。”
“明月,你陪着承舟兄弟说会儿话,我回家叫上你嫂子,带着狗蛋儿去去就回。”
心里牵挂着自己儿子,他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开了。
直到这会儿,大家伙儿才知道,原来这个架着大青骡的年轻小伙子真的不是啥官家子弟,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卫生员。
瞬间就觉得他亲切了许多。
几个原本开玩笑的家伙,更是围上来攀谈着。
不知道是为了套近乎,还是为了凑近些,瞅郭明月两眼。
正说话的功夫,邹存良便赶着驴车,飞也似的跑过来了。
();() 车子上坐着刚才那个名叫沈玉梅的女人,她怀里还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孩子牙关紧闭,向后弓着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苦笑。
感觉到驴车停下来,沈玉梅茫然的抬起头,明显是过于悲伤,心神都失守了。四下看了一圈儿,才发现又回到了窑上,气得当时就哭了,尖叫道:
“邹存良!”
“咱孩儿都要死了,你咋还惦记着你那劳什子破瓦!”
“不是说好了去城里,你来这地方干啥!”
这女人性子温柔,明显是不经常发火,此刻气得急火攻心,吼得嗓子都哑了。
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是个男人心里就会有点儿可怜她,再瞅见车上孩子的惨状,脸色一下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玉梅!”
回到家中,见到儿子的异常,邹存良也撑不住了,眼睛通红,泪珠子都滚了下来,“咱儿子都这样了,还咋去城里?”
“明月说话不好听,可说的是事实!去县城五六十里路,赶着驴车都得大半天,你觉得狗蛋儿能挺得到吗?”
“现在,只能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看看承舟兄弟能不能治好他了!”
这咋还跟菩萨扯上关系了?
王承舟吐槽了一句,单是看一眼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症状太典型了,妥妥的破伤风。
再联想前几天白河里出鱼,沿岸村庄里的百姓都跑到河套里摸鱼。听沈玉梅的话意思,这个名叫狗蛋儿的小孩儿肯定也去了,只是有些倒霉,不知道让啥东西扎了一下,脚上出现了一个细长的伤口。
算算这都好些天过去了,感染已经有些严重了。
牙关紧咬、恶寒发热、肌肉痉挛、面呈苦笑、角弓反张、四肢抽搐,诸多症状皆是由于皮肉破伤,风毒之邪秉虚侵入,故称为破伤风!
《太平圣惠方》中说: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也。
眼前这孩子已经有了重症征兆,郭明月说得没错,确实不可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