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小曼再次去了四方大厦,去了钱维甄的办公室。
昨天在这里搜查的时候,陈小曼在钱维甄办公桌的中间抽屉,现了一把尺,这把尺和陈小曼在钱维甄卧室里现的旧碎花棉布睡裙一样,同样让陈小曼感到有些不解。
不是这把尺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它太普通,普通到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这是一把小学生用的有机玻璃直尺,粉红色,从尺的右边这头过去,依次是一个比一个更小的圆孔,一共八个。尺的左边头上,印着加菲猫的卡通图案。
和那两条碎花棉布裙一样,这把尺也应该有些年头,上面的卡通图案,包括刻度,都已经模糊不清。
陈小曼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这尺有什么特别的,钱维甄拿这尺来干什么,还放在中间抽屉。
按昨天在她家里和车上,以及办公室的搜查,陈小曼对钱维甄的个性,自认为有了基本的认识,没用的东西钱维甄肯定不会留,而能放在中间抽屉的,一定又是很重要的东西。
陈小曼坐在办公桌前,坐在钱维甄每天都会坐的椅子上,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就是钱维甄,每天坐在这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坐在这宽大的办公桌前,是什么体验,她会在想什么。
闭了没多一会,陈小曼就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和钱维甄在现实生活里,实在没有多少交集,她的生活和工作,都是自己陌生的。她没有办法进入她,像她那样思考,像她那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睁开眼睛再看眼前的办公桌,陈小曼心里觉得有些异样,但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敞开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是钱维甄的秘书小马,她朝里面看看,正想退开,陈小曼叫住了她。
小马走了过来,她的眼眶还红肿着。陈小曼让她坐,小马就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大概也是她平时经常坐着,经常面对着钱维甄的位子。
可已经物是人非。
小马坐下来之后恍惚了一下,然后才看清,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钱董,而是陈小曼,钱董已经不在了。小马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陈小曼拿起手里的尺,问小马:
“马秘书,你知不知道,钱董这尺是做什么用的?”
小马反问:“陈警官,你有没有现,钱董的办公桌特别整洁?”
陈小曼怔了怔,然后恍然,是啊,特别整洁,就像她的衣柜和每一个抽屉里一样。这办公桌上,只有一台电脑,一盏台灯,一个方形的不锈钢笔筒,笔筒里插着两支红蓝铅笔,一支红色朝上,一支蓝色朝上,还有一支hb的中华铅笔,和一支签字笔。
三支铅笔的长短一致,每一支都是刚刚用铅笔刨刨好,笔头尖尖的。
笔筒的边上,是一个塑料的透明文具盒,文具盒里,整齐摆放着一块橡皮,一把微型的订书机,一个铅笔刨,和一瓶修正液。一个小方格里,放着一撮大头针,另外的一个小方格里,放着一撮回形针。
除此之外,办公桌上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干净整洁得就好像没人在使用这张办公桌一样。和陈小曼自己的办公桌,老大的办公桌,甚至他们局长的办公桌,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文件、书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大不相同。
他们的办公桌有烟火气,而眼前的这张办公桌,好像不食人间烟火。陈小曼注意到,这办公桌上,连一只杯子都没有,也没有许多像钱维甄这个年纪的女性领导,喜欢在办公桌上摆的,自己和家人的合影。
不过,这办公桌的整洁,和自己手里的这把尺有什么关系?
陈小曼看着小马,等着她解释。
小马说:“钱董她很要干净,也很严格,这办公桌上的每样东西,在什么地方,她都是用这把尺量过的,要是有人动过,她肯定要把它们回归到原来的位子。”
哈,陈小曼不禁莞尔。
她站起来,用尺子试着量量,果然,电脑在办公桌右边摆着,显示屏支架的两边,距离桌子边缘都是八厘米,靠近桌子头上是十六厘米。办公桌左边的台灯底座,靠桌子的边沿和头上,都是八厘米。再量笔筒和文具盒,离桌子的边沿,也是八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