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信,那你就驾着马车冲下去呀,都死了正好,省的我费事。”马上的骑士嗤笑道。
“呼,我知道逃不掉了,你们能够这么快灭掉这么多的大小国家,实力果然是出乎意料的强大,你说的对,血债血偿,不过我的夫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你们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吗?”顾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语气平静道。
“我大秦向来说到做到,只要你死他们母女就能活,而且依然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黑甲骑士同样平静但是语气肯定道。
“不要,不要,夫君,我们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如果你离开我们的话,那还不如带上我跟孩子。”二人的话音落下,车厢的门帘被从内打开,绫瑶带着顾晨阳走了出来,满脸悲戚但是却十分坚定道。
“绫瑶,阳阳还小,我真的不忍心啊,我是大良的大将军,国家已然破碎,我却仍然苟活在世上。如果我死了你们能好好的活着,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感觉一点也不亏。”顾言双手抚摸着妻的脸庞,擦去了双眼流下的泪珠,又了有些畏惧的儿子脸上笑道。
“夫君,记得我们成亲的那天,我们对彼此的誓言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今生能够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要离开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永远都要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分开。”绫瑶握住顾言抚在脸上的双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一刻,顾言不再坚持,他似乎明白了妻子心中的决然,双手狠狠地怀抱着妻儿,享受着人生最后的温存。
“驾”绫瑶挥动了马鞭,双马发出一声悲鸣,仿佛已然明白了主人的决然,双马前蹄先是高高扬起,随即落下后带起尘土飞扬,马车化作一道利箭向那无尽的深渊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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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个贞洁烈女,走,收兵。”悬崖之上骤然安静,黑甲骑士扫了一眼马车留下的车辙印感叹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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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言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竟然是黄蒙蒙的一片,绫瑶和孩子正站在他的身旁,而他们正处在一个缓慢蠕动的长队之间。三人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不远处似乎还能听到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
“绫瑶,阳阳,你们怎么样?”顾言关切地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冷。”绫瑶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夫君的手,另一边则是牵着顾晨阳。
“来,你跟孩子披上。”顾言脱下自己的外套连忙披在绫瑶的身上,而绫瑶也顺势把顾晨阳搂在自己的怀里。
“父亲,母亲,你们。”顾晨阳小脸冻得煞白,但是向远方的场景,双目之中却是流露出了惊异。
顾言清了远方的景象,一座高高拱起的石桥,桥下流淌的是宛如硫磺一般的浊黄色水流,水面上时时刻刻都漂浮着一层淡黄色的烟雾,冰冷的寒意似乎就源自于这雾气之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桥的前方有个摆摊的老太婆,面容枯槁,身形颤颤巍巍,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身边每经过一个“人”,就会拿起一只破旧的葫芦瓢从摊桌上的陶罐里盛上一点黑乎乎的汤水倒进面前的陶碗然后递给路过的“行人”,行人喝下后才慢慢悠悠地越过石桥。
见到此情此景,仿佛几滴不存在的眼泪从顾言的眼角滑落,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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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缓缓前行,顾言的心也在慢慢破碎,他了一眼茫然中透露着好奇的妻儿只想让这时间停滞下来。
“喝了我这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忘光,黄泉路上不久留,六道轮回功德。”孟婆像往常一样盛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水面无表情地递给了顾言,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啪”顾言愣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陶碗,反而很悲痛地将其打翻在地。
“我不喝,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顾言只感觉很无助,此时的他似乎非常混乱,他是来自华国的顾言,也是来自大良的顾言,两种身份似乎在相互交织和融合。绫瑶有些担忧地向自家夫君,满脸同样是悲戚之色,她也听到了孟婆的念念有词,隐约明白了这孟婆汤的作用。
“你这小小鬼物,竟敢如此无理,我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顾言的行为似乎是彻底触怒了千百年来习以为常的孟婆,原本的颤颤巍巍哪里还能到,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神通无比广大的鬼神。
“孟婆,求求你,不要。”绫瑶急迫道。
可是,寻常鬼物的普通言语哪能阻止得了早已神通广大的孟婆,只见其抬手之间一道幽蓝色的光向顾言的“身躯”飞速打去,很快顾言的“身影”就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很快消失不见,在顾言消失的最后一刻,绫瑶明白了自己夫君的执念:
“来世太虚无飘渺,我不愿去往来世,只愿在今生与你们长厢厮守,对不起。”
“喝了我这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忘光,黄泉路上不久留,六道轮回功德。”孟婆再次恢复到之前平静的模样,一碗同样的孟婆汤放在了绫瑶面前,还有那相同的念念有词。
“再见了。”绫瑶举起陶碗一饮而尽,心里响起了无尽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