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擦了擦额头汗珠,哑着嗓子呼唤。
“来了来了,老伯稍待。”
一青色衣裙的秀美少女在茶摊中抱着比她还高的茶碗,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将茶碗放妥了,长吁一口气。
然后踩着小碎步,急急来到老汉面前,帮他卸下轮车上的茶砖。
林芽抱起一摞茶砖,鼻子轻轻嗅了嗅,眉眼弯弯:
“老伯,这是幽节雨后新茶,对不对。”
“是啊,小芽的鼻子还是那么灵。”
老汉身为茶农,自是喜欢懂茶爱茶之人。
整个天心城东区,就属这家茶摊的少女最有“茶性”,只消轻轻一嗅,就能辨出老农炮制茶叶时花了几分心思,运了几分火候。
“老伯今年的春茶来的早些了呢。”
“我一亲侄儿,”老汉指了指天上:“在上头做神仙客,今年是他初次仙比的日子,他阿爹腿脚不便,托我来看看。”
“是这样啊。”林芽秀目微亮:“那真是太厉害了,入了仙家,从此吃茶都是神仙茶呢。”
老汉也颇有几分自得:“是呐,我那侄儿,打小就和村里的娃娃不一样,爱看书,性子沉。”
“他在仙家练神仙法,或许没个几年,就能回去帮他阿爹治腿疾了。”
“嗯!”林芽也兴致勃勃,眉目生光:“我听人说,天上的神仙客无所不能,什么病都能治,腿疾也一定可以。”
少女将茶砖抱入后堂,脆脆地唤了声:
“娘,老伯送茶来了!”
幕帘后有妇人轻轻的笑声:“我知晓的,娘这边脱不开身,小芽帮娘把银子付给老伯吧,就在堂柜三层里。”
林芽应了一声,步履轻快地穿梭于茶桌众客间,青色的裙裾如柳如翡。
少女将银钱付给老汉,又给老汉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为其添上微凉的茶水。
小茶摊不大,茶叶也不算多么出众,但经常座无虚席。
为的是茶摊厚道的价格,茶娘的煮茶手艺,也是为的茶小二的体贴细致。
林芽能将每一位熟客的名字,喜好,座位习惯记下,细心入微。
来茶摊吃茶的又都是些苦力,贫民,能有这般贴心的茶小二服务,还是個讨人喜欢的秀美少女,自是来的勤快。
“小芽姑娘,帮我续一壶‘元江柳’。”
有客人笑着呼唤。
“欸,我这就来,客人稍候片刻。”
林芽脆生生地回应,在茶碗堆叠的桌椅间轻飘飘地转挪。
在后堂取了一壶新煮的茶水,少女双手提着沉甸甸的砂壶,在客人的茶桌上轻缓放下。
又提着饮尽的旧壶,正欲折返后堂。
砰!
茶摊的帘幕突然被人粗暴地掀开,一个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踏进门槛。
那群少年尽皆身着细锦,腰佩白玉,薄粉扑面,好生一副贵胄子弟的做派。
“啧。”
有少年见着茶摊内的状貌,略有些嫌弃:
“金老二,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茶摊?”
“是这里。”少年中一位肥面金衣的公子哥说道:
“你别看这地破,里边的茶小二那长的是真水灵,还有那茶娘,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当真有几分风韵。”
那金衣少年忽而现了呆愣在原地的小芽,笑眯眯指着她,道:
“诺,你们看,就是她了,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