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九,是奉先殿奉祀的日子,不知陛下是否回了寝宫,奴婢这便去请请。”
锦虞闻言一颤,反应了极短的一瞬,“等等”
宫婢正欲退下,又被她唤住,立马便回身,垂首静候吩咐。
锦虞神色愕然,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
僵持须臾,她倒抽了口冷气“现在是十二月初九”
明显感觉到她突然的反常。
但宫婢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声。
锦虞有片刻失神,扶着桌沿缓缓坐下,思绪渐渐飘远。
十二月初九,是她逃出楚皇宫的那天。
在她和那人于九夷山相遇之前。
那时候,她便是算准日子,趁着楚皇帝到奉先殿奉祀,宫中戒备松弛,才得以引开侍卫逃走的。
故而,她绝无可能记错。
殿外已是月上梢头。
殿内幽幽滟滟的光映落她长睫,在眼睑晕开丝丝浅影。
锦虞眸中骤生变幻,搭在桌上的指尖微微颤动。
那么,她果真是死了,又回到了数月之前
她神情顿然失色,又默然许久不言。
如此异常,宫婢犹豫之下,轻声试探“公主”
锦虞静静沉思着。
自语般呢喃了句“十二月初九。”
她清透的瞳眸渐渐漫出水雾。
唇边却是绽了笑来“所以,他还活着对吗”
见她蓦然间又哭又笑,话语又毫无厘头,宫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锦虞也没想听什么,她只是高兴。
那人还好好的,她便高兴。
思缓良久,她吸了吸鼻子。
从突如其来又错综复杂的情绪中彻底回过神思。
那时候,元青拼死飞鸽而回将军府的信,其上的每个字,锦虞都刻骨铭心地记着。
眸色深冷下几许。
若非因那楚皇帝,他便不可能突然离开,又如何会让那些人得了可乘之机。
锦虞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波澜纵横。
她想,他能好好的,只想要他好好的。
嫩白的指尖徐缓伸过去。
将果盘上那把短匕一点点攥进手里。
锦虞深深吸了口气。
面若止水,淡淡道“替我梳洗,我要见你们陛下。”
承明新宫,金辉满殿。
凌梁俏悬的琉璃灯,在寝殿案垂下旖旎跃金的光。
一方红缎绢帛铺泻案上,绣以金丝鸾凤纹。
帛内镶有一玉面帖,精致而华贵。